她摸着手腕的檀香珠串,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年轻大夫拱手弯腰朝她行礼道:“主上,我自三岁起随爹行医,如今已二十载,虽不敢和家父相比,比我那些哥哥、师兄们也不及,但主上放心,跌打损伤、刀剑外伤,缝制伤口等,在下都还敢说一句‘擅长’。
江姑娘今晚必会发热,伤口越早缝合越好,否则伤口恶化生脓,高热难以消退,恐江姑娘熬不过三日。”
林婵耐心听完,缓缓点头,道:“交给你。”
小康大夫又拱手行礼道:“属下领命。”
江秋洵见缝插针,感激道:“多谢林姐姐救命之恩。
也劳烦这位大夫了。”
小康大夫道:“不敢不敢。
江姑娘,我爹他性情古板,不愿给姑娘治外伤,请不要见怪。”
看了一眼林婵,又道,“只对主上治疗眼疾破例。”
江秋洵笑道:“那你呢?你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心骂自己嘴贱,从前在邪派习惯了调戏挑衅别人,如今该收敛些了。
要是被恩人误以为自己水性杨花怎么办?
虽然从前的做法看起来像个海王,但是天地良心——她一条鱼都没下过嘴啊!
小康大夫听了她的话,却连忙肃了脸色,道:“在下对姑娘万万没有冒犯之意,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不能见死不救……啊不对,我不是说我爹并非见死不救,他只是……男女有别……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也并非忽略男女之防,只是你受伤重,正所谓万事从权……”
江秋洵害怕林婵误会,胆战心惊,又因一身疲惫、说话费力,只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悠然婉转,无奈中又有几分自怜,让听者无法不心生怜惜。
林婵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叹气声。
“好了,康白。”
林婵打断了康白滔滔不绝的解释,“你乃医者,非世俗庸者,江姑娘也不是拘礼不通之人,不必多言。”
江秋洵掩下眼中的得逞,道:“林家姐姐说得对,小大夫你只管医治,奴家自幼在外漂泊养活自己,不讲那些虚礼……咳咳……”
她语气轻缓,只因为腹部的伤口不敢用力,此刻内力耗尽,身心俱疲,竟真的压制不住身体的寒冷,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好了,别急着说话。”
一片阴影遮住了江秋洵的视线。
是林婵站到了床边,手背放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道:“没发热。”
又对小康大夫道:“尽快给她处理伤口。”
哪怕是江秋洵打定了主意、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放在林婵身上,也没想过林婵会忽然“动手动脚”
,肌肤相触,额上光滑的肌肤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还能感到她因常年握笔而形成的薄茧。
一时间,江秋洵愣在当场,直到林婵安排好一切,在昭节的陪同下告辞离开,她才从惊喜中醒过神来。
江秋洵一边在心中回味这一份温暖的美好,一边侧耳聆听林婵离开的脚步声。
江秋洵刻意抬高了一点声音,对康百道:“小康大夫,我的性命就交到你手里啦。
你都说了,医者父母心,今儿起,你就是我亲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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