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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继勋抬起头,看着张善云。
“自然能分辨。
若是活人入水,必定挣扎,肢体狰狞,因为喝了许多水,胸腹肿胀,口鼻里还会因吸入河中水草而有血污。
若是死后落水,腹中便不会进水,口鼻也会干净。”
“那便对了。
现有一具腹腔干瘪,口鼻没有河草淤泥的尸体,曹家哥哥可以判断出她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可以。
落水前就已死去,如果是被打死,则尸体会有击打伤;若是被人勒死,脖颈间会有勒痕,且上吊自杀的勒痕与被人勒毙的勒痕明显可以看出不同;若是病死,解剖尸身也可检出病因。
简而言之,不管是内伤外伤,死者的身体上都会留下一应痕迹。”
曹继勋暂停了片刻,又问:“表妹要问的,可是今日送入府衙的那一名死者?”
“是。”
张善云点头说:“被抓去的那苦主,是我堂哥,他虽然为人不可靠,但他没有做坏事,他是冤枉的。”
张善云为曹继勋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在一桌人迫切的注视中问:“曹家哥哥,明日知县大人会堂审表哥的案子吗?”
“会。”
“你明日会在堂上吗?”
曹继勋沉思了一小会儿,点头道:“可在可不在。”
“若你在,你能在堂上看出来死者的死因,为我哥哥洗脱冤屈吗?”
曹继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小表妹,明明年纪还小,却有种难以言说的敏锐。
高婶婶很急:“曹郎君,我们不是想让你枉法徇私,只是想请你在堂上帮忙说出实情。”
曹继勋垂下了眉眼,沉默不语。
*
第二日一早,知县升堂审案。
那堂中央以素白麻布覆盖的,便是柳娘的尸体。
尸体的边上站着桃三娘。
惊堂木一摔,堂下跪着的张升煦吓得两腿一哆嗦。
知县还未开口,他经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啊!”
知县喝道:“张升煦,堂上这名死者名叫柳娘,边上站着的是她的姨母桃三娘子。
三娘子指认,你与柳娘有染,诓骗她生下孩子,自己却与他人成婚,害得柳娘羞愤难当,跳河自尽。
你承不承认?”
张升煦惊吓过度,脑子里没有完整的句子能作答,只会喊:“大老爷,大老爷,小民冤枉啊!”
张升煦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喊冤,喊得知县也不耐烦了。
他又扔下一块惊堂木,吓得堂下的张升煦连冤枉都不敢再喊。
知县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冤枉,那你说,你冤在何处?又有何人可以证明你的冤枉?”
张升煦哆哆嗦嗦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天昏地暗,几乎要昏死过去。
忽然,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女声坚定地喊道:“证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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