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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陈东实站在无数位“李威龙”
扎堆的烈士园里时,他很难去形容,自己到底是何心情。
这里的墓碑很奇怪,和半山陵园给李威龙修筑的那一块不一样。
半山的那一块,是陈东实自己立的,底下甚至埋着的不是李威龙的骨灰,只是他一些过去的旧物,只是陈东实个人的缅怀。
按照规定,缉毒英雄不能过度曝光,就像烈士园里这成百上千块墓碑一样,不着一字,跌荡一生,到最后只得一块无字丰碑。
“你知道吗?人这一生为之肝脑涂地的事业,很可能,到死后都不留一丝痕迹。”
梁泽盈盈上前,随机在一块无字碑前停下,伸手扫去上头杂乱的藤蔓与枯枝。
春来烈士园百花杀尽,芳菲错落。
园丁在四处种上成排的梨花,梨通“离”
,正合这园子生死离别的寓意。
“每次当我感到迷茫时,都会来这里,也不干啥,就静静地待一下午。”
他替身后人拨开杂草丛,抬腿向前,指着那些无字碑说,“虽然你看这上面什么都没有,你甚至都分不清这些碑都立给了哪些人,可是我却能看见这上头涂满了血,红彤彤一片,像是夕阳,也像朝阳的颜色。”
陈东实点了点头,望向远处。
一眼看不到头的碑群,安札在这片园地里。
这里应该鲜少有人踏足,进门时,铁门上的锈迹古老得就像上世纪的产物。
“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每一块墓碑背后所代表的人。”
梁泽苦笑一声,摇摇头,走到旁边一块墓碑前,指着它说:“他是被车活活拖死的,毒贩用麻绳把他吊在保险杠上,拖着他开了百十公里。
被发现时内脏多处破裂,膝盖骨都磨没了,救护车没到就断气了。”
话里不带一丝温度,和风掺在一起,冷得直钻人心。
陈东实心中一慑。
“他是被砍死的,”
梁泽继续向前走,依次指过去,“下半身被剁成了肉酱,秃鹫来吃的时候,都找不到地方下嘴。”
梁泽苦叹一声,再向前,“他是被丢进化工池里淹死的,被找到的时候,就剩一张烂皮和半颗眼珠。
他才结婚不到半年,老婆刚怀上,人就这么走了,半点音讯没留。”
“还有他,他、他,以及他.........”
男人一一指过去,一一看过去,眼底泛起微微的光。
陈东实跟随他的目光一道看过去,紧揪着心,心口没有来由地抽搐。
“还有他。”
梁泽站定在一块墓碑下,回身一笑,“他是被捅死的。
被浇汽油,被沉湖,四刀,二十八处伤,还有他的三十四位同僚和战友.......”
陈东实摁住胸口,扶住一旁的石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死亡的压抑从未离他如此之近。
“就在西伯利亚,外兴安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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