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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辛董携一双儿女拨冗出席,当时大女儿辛悦已经在担任集团副总裁的职位,小儿子辛衍据说刚留学归来,顶着一头闷青色染发,Hiphop风格的穿搭,戴夸张首饰,看一眼就能犯潮人恐惧症那种,高鼻薄唇桃花眼,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要不是主持人很快就向大家介绍了身份,魏凯还以为他是公司请来热场的唱跳男团艺人。
当时跟辛悦总身边的还有另一位俊朗青年,和辛衍完全是两种风格,剪裁得当的黑色高定正装包裹着秀颀身材,举手投足间有浑然天成的清贵气质。
而魏凯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那位辛小少爷全程百分之八九十的时间,都在冷眼看着那位青年。
或者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瞪,特别在对方和辛悦凑近了低头交谈时,那双星眸仿佛能迸射出熊熊火焰,将整间多媒体会议厅瞬间点燃。
后来魏凯才知道,那位青年名叫林见山,原是集团总裁办的,彼时正准备到分公司铂曼担任法务总监一职,但也有传言,说他跟辛悦总是大学校友,放弃S城的高薪工作和人脉来给学姐打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直到某一次魏凯的顶头上司临时有事,让他代替自己去给老辛董送一份需要签字的合同,那是在傍晚时分,他开着上司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入辛宅大院,刚把车倒进库位,余光里瞥见对面一排排豪车堆里,其中一辆银顶迈巴赫GLS车身在剧烈震动,二十郎当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愣之后,魏凯立马意识到里头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不敢揣测到底是辛家的谁,更不敢轻易下车暴露自己,等了不知多久,在魏凯看来极其漫长又煎熬,那边终于动静渐歇,又过了约莫半个多钟头,他俯身几乎贴在方向盘上,屏气凝神地看着那辆迈巴赫后车门推开,从里面下来的人,是林见山。
裹着笔挺西装裤的修长双腿落地时却蓦地一软,就在即将跌倒的一瞬间,车内又飞快伸出一条胳膊,及时将他兜腰一揽,环在身前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白皙肤色映衬着暴起的青筋尤其醒目,带着年轻男人呼之欲出的力量感,明显不是辛悦。
再后来,魏凯被从行政一部调去辛董身边工作,彼时辛衍已经蜕变成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但那双桃花眼依旧漂亮,兼具洞察人心的深邃。
去报到的那天,对方坐在偌大的弧形办公桌后批阅文件,钢笔笔尖摩擦着纸张,轻微的沙沙声中,辛衍头也不抬地淡淡开口说:“那天晚上坐在车里偷看的人,是你吧?”
老辛董去世,辛悦总坐牢,新主上位根基不稳,集团最为动荡的那两年,魏凯跟在辛衍身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
他忠诚可靠口风紧,当初一起进来的另外两位,一个叫郑平,一个叫施承明,后来也很受辛衍信赖。
单说这次安排两人出来盯梢林见山,辛苦归辛苦,但给的报酬抵他们半年的薪水还要多,辛董出手向来阔绰,这也是他继任后颇得人心的理由之一,画再多大饼,不如痛痛快快给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平儿,说好的今晚就能订机票打道回府,我看够呛,辛董别是温柔乡里待得不知白天黑夜,把我们这对难兄难弟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副驾那位低头边刷手机边道,话音刚落,右侧挡风玻璃被笃笃敲响,他扭头一看,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车窗外,原本应该已经回到家里的林见山仿佛从天而降,即便当场将人抓包,他表情依旧淡淡的,等车窗降下,先递了两根烟进来,操着熟人聊天的口吻不疾不徐道:“准备守到初几?”
这烟着实烫手,叫人哪里敢接,副驾那位忙扭脸看向同伴,发现对方跟他差不多的熊样,都一脸这下可毁了的惨淡表情。
林见山没等到答复,将烟收回,他气势一点都不咄咄逼人,却给人一种头皮要炸开的紧张感:“回去吧,告诉他,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需要缓一缓才能继续往下说:“……各自安好。”
小县城八九十年代遗留下来的老式居民楼,没电梯,楼梯台阶又陡得很,林见山一口气爬上七楼,停在家门口撑膝弯腰喘了几下粗气,楼道感应灯亮起又熄灭,他被笼罩在黑暗中,使劲闭了闭酸涩的眼。
吱呀一声,暖黄色的光自屋内倾泻出一缕,拓在林见山身上,正伸手往门口丢垃圾袋的林母打眼一瞧,愣道:“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爬楼梯有点累,”
林见山直起腰,朝母亲笑了一下:“站门口歇一歇。”
“这孩子,外面多冷,”
林母将门拉开,招呼他:“快进屋。”
林见山进门在玄关处换鞋,说是玄关,其实不过是打了一排柜子,下边放鞋上面是镂空网格,跟一进门的客厅做了个视觉上的隔断而已。
但也没挡住多少。
“哟,小山回来了?”
家里有客人,林见山甫一进屋就闻见了很重的尼古丁焦油味儿,他们一家三口就他偶尔抽烟,但没瘾,一般就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点上一根,但会避开他爸妈,所以家里没什么烟味儿,但来了外人就保不齐了。
林见山换好鞋抬头循声看去,褪了色的老式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正中央那位大腹便便的地中海是他大伯,旁边穿西装打领带身材魁梧的男人是大伯的儿子,也就是林见山的堂哥,茶几上堆着泛滥成灾的瓜子皮和砂糖橘皮,地上散落的也有,对面电视荧幕里是春晚节目重播,林父坐在一只竹编摇椅上,看见儿子回来先问了句:“晚饭吃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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