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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意是想给母亲吃个定心丸,没成想林母却恨铁不成钢了起来,“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让别人瞅准了这点可劲儿拿捏!
明明吵那么激烈,你骂他滚,妈可听得清清儿的,能让你气成这样,一定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能轻易原谅呢?男的跟男的在一起,本就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他如果真外面胡搞乱搞,你有什么办法?迟早哪天领回个小三小四什么的,把你扫地出门。”
林母说到最后,还伸手在林见山脑门上推了一下。
旁边安安一口小奶音急急忙忙道:“奶奶不要骂爸爸。”
林母对安安既有隔代亲的因素,也有这毕竟是孟庭婉留下的孩子的宽容,所以格外耐心,解释道:“奶奶不是骂他,是为了他好。”
安安在儿童餐椅里晃悠着小短腿:“如果是为了爸爸好,奶奶就不要在他面前说辛衍坏话,爸爸听了一定会伤心的。”
一番童言稚语说得林母哑口无言。
这边林见山也感慨,看来那天他跟母亲掏心掏肺的一次剖白算是白说了,和辛衍吵个架就能打回原形,不过天下父母都这样,见不得疼爱的孩子受丁点儿委屈,林见山被这样说了一通,非但没嫌他妈唠叨多事,反而是很领情的。
他这人性格上好的一点就是,只要想通了认准了,就一点都不拧巴,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一眼明辩,就像昨晚辛衍因为王尧的事跟他闹,即便是对方有做得不对之处,但出发点是因为在意他,所以他虽然生气,却不会一直死揪着不放,讲通了就好了,至于因此给王尧带来的困扰,他已经约了下回请对方吃顿饭郑重道歉。
当然,要带上辛衍和尹雪霏这俩罪魁祸首。
“妈,昨晚的事,其实是因为我。”
既然林母都问起来了,林见山也不想瞒着,再让她自个儿没事瞎琢磨,如实道:“昨晚有个朋友约我喝酒,辛衍可能觉得对方对我有所企图,所以生气吃醋,后来说通了,他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分,已经跟我道歉了。”
林母撇了撇嘴,论挑毛病,她是炉火纯青,哼了一声道:“他这么管着你,自己呢,我可听人说,像他们这种人,仗着有权有势,在外面养几房姨太太的那都是家常便饭,儿子,你可一定要长点心眼,别被人蒙蔽了。”
林见山扑哧笑出声来,“妈你当这是在旧社会呢,还姨太太。”
林母一脸你太天真的表情:“妈没跟你开玩笑,你爸那天都跟我说了,这住的地方在过去那都是皇亲国戚的待遇,后面那花园大得吓死人,这么多家产,他难道不想有个后人继承吗?”
这样一句话,彻底把林见山给问住了,他眸心微烁,怔了怔,心道,是啊,他以前好像真的没考虑过这一点。
他没考虑过,辛衍又想没想过呢?
桌上乍起的来电铃声打破沉默,林见山回过神,拿起手机看了屏幕,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打来的。
这类电话他以往都不会接的,无非是广告推销之类,但辛衍早上刚因为辛老先生病重的事往S城赶,他莫名有点心神不宁,略一思忖,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个有点熟悉的男声,带着笑,但听起来让人不太舒服。
“林秘书,早啊,我是方文斌。”
第98章“孽缘也是缘。”
事发突然,来不及安排公务机,魏凯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于晌午时分落地S城机场,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路上辛衍给一直照顾在辛远为身边的刘叔打了个电话,后者语气略显沉重,说人是昨天半夜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肝癌晚期引发的多器官衰竭,情况不是很乐观。
辛衍呼吸一窒,难以置信:“……肝癌晚期?怎么会?”
明明几个月前他跟大伯见面那会儿,对方只是看起来有些身形消瘦,但精气神儿还是好的,当时他问起,老人家只说是食欲不振,再后来话题就转到他跟林见山的事上,叔侄俩意见不和争执起来,闹了个不欢而散。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后再相见,却是隔着ICU病房的玻璃窗,辛衍透过窗子定定看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人,一时间竟不敢确定,那里面躺着的到底是不是大伯。
他喉头梗住,一开口,嗓音艰涩沙哑:“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刘叔站在旁边,还有几乎跟辛衍同时抵达医院的辛悦,前者转头深深看了辛家姐弟一眼,道:“不是突然这么严重的,癌症去年年底就查出来了,是老先生一直瞒着不让说。”
辛衍眼睛始终盯着病床方向,灵魂出窍般发着愣,过了一会儿,才听他道:“现在医术那么发达,没可能连个肺癌都治不好,这里不行,那就换家医院,找最好的专家会诊,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公务机,尽快带大伯回B城。”
刘叔摇头叹气,不是很赞同:“以老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受不了一路的舟车劳顿。”
辛悦开口道:“别折腾了,等大伯熬过这茬儿,醒了再说吧。”
“熬过这茬儿?”
辛衍扭过脸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睛猩红呼吸急促,语气不受控地有些激动:“万一熬不过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伯在这儿等死吗?”
“辛衍。”
辛悦面沉如水,拿出长姐的姿态呵斥:“少在我面前犯浑,里面躺着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大伯。”
到底还是管用的,辛衍寒着脸跟她对视数秒,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旁边一张长椅前坐下,胡乱抓了抓头发,姿态颓唐地朝后靠向椅背,仰面望着医院走廊煞白的吸顶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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