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图什么呢。
衷心不二换来的是猜忌防备,肃清朝政换来的是百官痛恨,严厉治下换来的是人人畏惧。
他为皇帝做这一切,甚至不惜亲手将自己推到了孤立寡与的境地,这皇宫,却无一处可容他!
容诀猛地弓起了腰,胸腔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酸堵,眼尾被生生逼出生理性的泪。
那是少年容诀最失意不堪的一段时间,终日浑噩,不知做何,也不知归处。
偶尔在宫中碰见几个路过的宫娥,对方被吓地一激灵,朝他一礼后迅速躲开,那架势,活像是在避什么可怕的瘟神。
容诀扯了扯嘴角,也不自讨没趣往有人的地方凑。
他越走越偏,最后来到了凄清荒芜的冷宫。
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殷无秽。
才四岁的小孩儿在冷宫门口瘦弱伶仃,脸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被人欺负惯了。
在这无尽深宫中,但凡没个人照拂,什么腌臜事都可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上演。
容诀对于这样一个和自己没有半分干系的小东西,虽生不出多少同情,可乍一看见,还是不免停顿片刻。
就是那一瞬间——
小孩撒腿跑上前来,一下拉住了他的袖子。
容诀没想到一个小孩能跑地这么快,震惊之余惊弓之鸟成了他自己。
然而下一瞬,在看清这小孩在做什么时他顿时更为震撼了。
小孩掀起他的袍袖,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吹着气,有点痒,也有点麻。
小孩一双乌润的大眼睛眼泪汪汪,好像疼的人是他。
原来是看到了他受罚后手腕留的伤。
容诀神色不太自然,条件反射就想抽回手。
小孩却先往他手心塞了一块黏糊糊不知道被捂了多久的糖,仰起头奶声奶气心疼地告诉他,吃了就不会疼了。
容诀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又做了何反应,他好像怔忪了挺长时间,被震地直愣愣戳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世上竟有在饱受欺凌后还这么天真无邪的小孩,怕不是个傻的。
更傻的是,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拉住的人是谁?谁会给臭名昭著的大宦官容诀糖?不要命了吗!
容诀讶然到失了态,连自己怎么胡乱离开的都忘了。
之后,容诀每每行走宫中,总会下意识避开那个地方,偶尔实在躲不过去了,撞见也会顺手敲打几下里头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
平日惯会掐尖耍横的老嬷跪在他脚边,颤颤巍巍的一个字都不敢放。
无他,这踩在主子头上的东西太不像话。
容诀又一向肆意惯了,哪能容忍还有人比自己更嚣张;更何况,他最不喜欠人人情,殷无秽的一颗糖,不亏。
然而就在这时,侧门发出一点悉悉索索的动静,容诀一转头,就望见扒在门后,眼巴巴看着他神色复杂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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