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容诀一勾唇角,眉梢却锐利压紧了,眸中划过一抹厉色,道:“你去点一队人马随即出发,咱们直接去颍州廪仓,亲自去瞧上一瞧。”
“是!”
徐通凉领命离开。
殷无秽在一旁目睹了全程,虽然不知事态发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紧急变化,却也明白容诀此刻就要走。
他不由自主地一把拉住容诀手腕,“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到嘴边,囫囵转了个问法。
容诀以为他是一个人独行不安,遂道:“东厂剩下的人手会留下护送殿下前往颍州驿站,颍州刺史也会派官吏过来接应,殿下无需顾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无秽有些彷徨地松了手。
他不是要人保护,只是,容诀方才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容诀在临走之前转过身,看着他肃然地:“殿下。
诚如殿下之前所言,东厂人手尽归殿下调配,要做什么,做成什么样,全凭殿下本事。
这不仅是太子的功劳,更是殿下不可多得的机会。”
殷无秽听明白了,他不再过问。
容诀也没空管他,他一系披风,从宦服领口到玄色长靴,无一处不收拾地严谨妥帖,重又风尘仆仆地翻身上马赶路,等他一勒缰绳要转弯离去时,殷无秽到底没有忍住出声。
“督主一路顺风。”
容诀居高临下地朝他一点头,一整队伍即刻出发,策马消失在了殷无秽眼睫深处。
殷无秽凝望他瘦削劲拔的背影远去,站立着久久不曾动作。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知道自己此行只消露个面抚慰民心,充当好皇族的摆设和体面,这便是他唯一的目的和作用。
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却是这样的不是滋味,这么的,落寞不甘——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和容诀说完,就这么,戛然结束了。
殷无秽手指猛地攥紧,他深呼一口气,转身望向剩下的人手,道:“整顿人马,我们也即刻出发!”
来这一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可做什么,他偏要决定不可。
再也不要像方才一样。
少年认真起来,本就高挑的身形策于马上,愈发显得凌厉如刀锋出鞘,轮廓分明的五官肃杀而极富冲击力。
少顷,剩下的人马也随容诀方才离去的那条官道,消失在了长风掠过的松树林里。
·
“督主,到了。”
落日熔金下徐通凉一把勒紧手中缰绳,褐色的身形浸在明灭光影中屏息等待容诀的下一步指示。
容诀勒马停在队伍最前方。
夕阳西下他不过略侧了一点首,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竟美轮美奂,仿佛踱了一层圣洁的柔光,昳丽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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