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出燕山景语气中的错愕和怜爱,以前他有他的自尊,他不想和燕山景提他的家中事。
可她要取蛊,下一步会是什么?燕山景像深潭水面的涟漪,姬无虞需要不停地拨弄水面,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他不介意揭开他另一个伤疤,去修补他岌岌可危似乎刚结了一层薄痂长了一点粉红色的新肉的伤口。
燕山景此时此刻才将很多事想得更深更明白。
姬无虞家中的三兄弟,可能老三和他不是一个母亲,老三得到了父亲的垂青,老大则受母亲的荫庇。
姬无虞并非一无所有,他有家公和家婆,茶剑道人和姬太君撑起了他童年,将世子的责任交给了他。
家公家婆教给他的一切,是姬无虞的根基,包括对她的执念。
“来九蛇山之前,我恨死你了。
我恨不得立刻取蛊,甩脱这个烦人的东西。”
姬无虞认真道,“可是我见到了你,我就不恨你了。
我不要取。
这些决定都和我父母无关。”
燕山景皱了皱眉头,姬无虞的执着与决心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就像姬无虞有他的执着,燕山景也有她的为人处世之道。
父母的事,她很抱歉,但爱莫能助。
她想抱他,但怕引起他的激动。
她看到他的手伤,内疚而坚决。
“阿虞,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第三人的想法没那么重要。”
燕山景轻声道。
她的道理很朴素,也很简单。
就像她很多次出剑,都只是出一个“一”
字。
燕山景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的伤口,但她在丹樱蛊的事上,还是要出这个一。
一中取直,她直视姬无虞的眼睛。
“嗯。”
“可正是因为丹樱蛊属于我们两个,就意味着谁都不能一意孤行。”
“丹樱蛊对你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不需要你做我的英雄,我手中有剑,我可救苍生,也能救我自己。
与感情无关,这是我的道义。”
“冤有头债有主,摘月斋的事和你无关,我三番两次拉你垫背,我愧疚难当。
这实在违反我的剑道。”
说话如亮招,长歌剑光明磊落,燕山景的剑道襟怀坦白。
“我相信你。
但留着难道不好吗?我们命运相连,有我在,你永远有退路。”
接招如回话,丹樱蛊难舍难分,姬无虞的心意如怨如慕。
“而且,取了出来。”
姬无虞看向她的眼睛,“我拿什么留住你?”
他又问了。
燕山景皱眉,她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她的倒影。
他眼中有她已经第十五年了,可这是她眼里有他的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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