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所以。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了,但大概还是被耳力极佳的司朗听到了。
司朗合上门,面无表情地看向燕白:“气量最大的南理人舍得送自己的亲孙子为他人死,我们还是气量小一点为好。”
燕白哎了一声:“司大叔?这是怎么啦?”
燕山景摇头:“走吧。”
司朗冷声道:“他的父亲即将过来,亲自为他取蛊。
老实说,这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取蛊后,你何去何从,就和我们关系不大了。
阿虞因为这个丹樱蛊,寝食难安了不知道多少年,又因为你的小小任性,又上当受骗了不知道多少年。
你有些良心,就别阻拦取蛊的事。
你仇家甚多,保重安全吧。”
司朗说到后面,已压抑不住情绪,他这番话,让燕白心惊肉跳。
燕山景听出他话中的强烈不满,她深吸一口气:“取蛊,亦我所愿。”
司朗嘲讽道:“哦,果真小女子的心思千变万化,前些日子阿虞还信誓旦旦说你喜欢他,原来你也是要撇清关系。
那就如你所愿。
你的伤口别拖了,尽快去诊治吧。”
燕山景不管身后的燕白能不能追得上,奔过去寻找崔霁,崔霁一见她左手情状,吓了一跳,急忙打开瓶子挨个嗅闻,分辨出解药,给燕山景敷上,伤口果然不再恶化。
崔霁又加上其他性情温良的药草泥给燕山景抹了,缠上绷带。
大功告成后,在场三人都长舒一口气。
燕山景坐在竹床上发呆,抱着自己的膝盖,而燕白笨拙地抱着姐姐。
燕山景想擦掉眼泪,但眼泪越擦越多,她咽了咽嗓子,竭力控制,眼泪还是冒了出来。
燕白见状,便认真道:“姐姐,伤口疼的话,你要不要把我当成娘,我给你唱个歌?”
燕山景知道他是故意逗人笑,便配合勉强笑道:“性别不对啊。”
“哎呀,性别不重要啊。
我在南理外城的时候,有的小孩被毒虫叮咬疼得睡不着,他们的妈妈就一边奶孩子一边唱歌,我也给你唱首歌?”
燕白果然轻声哼了起来,他声音沙哑,拍着姐姐的胳膊,可燕山景越听越不对劲,还是崔霁忍不了打断他:“小燕少侠,你唱歌跑调。”
“是吗?可以前师父说我唱歌和父亲很像。
原来爹是一边瘸腿一边唱跑掉情歌把娘追到手的。”
燕白笑道,他继续轻轻拍着姐姐,“想想开心的事,伤口就不疼了。”
燕山景看看燕白,看看满脸担心的崔霁,撇了撇嘴,终于放声大哭,眼泪决堤,燕山景伏在弟弟缠满绷带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抽抽噎噎。
燕白和崔霁都没见过这样的燕山景,两人都束手束脚,不会安慰,只能默默看着她哭。
不久后,崔霁不再听到燕山景的哭声,他转头看燕白,燕白朝他比了嘘:“她睡着啦。”
崔霁轻声道:“刚刚的药物里有安神作用,她睡着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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