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燕山景已明白这中间的大义,但姬太君做出牺牲决定时,到底有没有一点不忍,或者是对司夫人的抱歉。
如果有,能不能向司夫人说一说。
解释完,兴许两个人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大矛盾了。
燕山景到底当了很多年的长老,她知道其实这想法很天真。
司夫人和姬太君之间又岂止这点矛盾,雪廊之主现今是姬太君,但二十年一过,无论雪廊的权柄是移交给姬无虞还是姬和,司夫人都有一席之地。
然而她想要的,又真的止步于一席之地?
不过雪廊的权斗燕山景说不上话,也不想说得上话。
她能出面解决的,也只有心结。
燕山景想着,就有些感慨。
她很困惑:“姬无忧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那个样子的?”
姬无虞摇头:“我不懂他,大家都不懂他。”
人群渐密,衣裙使人眼花缭乱,奇人异士诵经念歌,八大家族齐聚一堂,众人有序落座。
燕山景看到观棋招手,那是净山门的位置,在左手第五。
燕白在她身侧,他右手扎着不少针,是为了给他正骨。
燕山景刚挨到观棋身边,就看到人群散开,众多人面一一转过头来,燕山景带领净山门弟子们行的是中原的礼,而那让所有人行礼的尊者,自然就是姬太君。
燕山景没看清她的脸,她的面纱从斗笠上垂下来。
她坐下后,左手侧的司夫人淡淡地扫了一眼燕山景,右手侧的姬无虞正和手下耳语,似在认真谈论什么。
等开席时,姬太君才撩开了她的面纱。
燕山景看过去,与她印象中七十岁老人该有的面貌并无区别,只不过太君精神极好,眼睛也相当亮。
她注意到燕山景的目光,微笑着向她点头。
这宴会毕竟是南理城的宴会,语言和前情,都不为净山门所了解。
茶剑道人传了个话,燕山景不久后就下了席面。
她百无聊赖等姬无虞回来和她报知消息时,看到燕白在看侧歪着脸玩算筹的观棋,相当专注,她心中轻叹一声。
姬无虞还没回来,尺八就带来了消息。
他曾经是摘月斋最出色的探子,且他多年潜伏在市井中,已会说南理的语言。
尺八神情不妙:“他们这些祭司说话真是饶舌,但再饶舌,也让我听明白了。”
“茱萸衡丢了一册史书。”
净山门弟子们面面相觑,都被这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
摘月斋的动作太快了,而姬无忧又实在太了解南理。
果然,宁忍冬不理燕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将心思用在刺探南理秘辛上,真的能干出一番成绩。
“南理史书浩瀚,茱萸衡丢的一册也只是他们家公子拿回去看的。
并不是摘月斋突破了茱萸衡的祭塔布防,应该是那日串新郎人太多,被摘月斋探子混进来了,又加上婚礼人手不足,茱萸衡才丢了一册史书。”
“南理城严防死守消息走漏,是有原因的,是因为各大世家想将蛊术禁锢在南理,一旦蛊走出南理,整个中原武林都要遭殃。
尽管今天丢的是一册史书,上面的文字可能摘月斋人读不懂,但这意味的东西太多了。
人心浮动,摘月斋的消息网一旦搭起来,西南郡首当其冲,东南郡逃不掉,中原、西原、东滨、北境都会受到蛊术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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