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伙人外出,自然没有「不方便」一说。
所以,阮静斐故意添的这句话,不过是为了隐晦的透露,他有法子将她也带出去。
话已至此,他偏头瞧向双手迭放在腿上,垂着眸子,表情看似十分为难的阮静筠,再一次问道:
“阿筠,你要一起去吗?”
其实答案,阮静斐是大约猜得到的。
和许知秋出生即在上海不同,他生在老宅,长在老宅,是后来为了读书才离开临城的。
故而,阮静斐和阮静筠自幼时起,便常常能见到彼此。
逢年过节,全家必须聚在一处时,他还得承担起带着这个年幼又「怕生」的七妹玩耍的重要任务。
直到她长到十来岁,他才总算光荣卸任。
因为这段经历,阮静斐一贯认为,自己比这大宅里绝大多数的人,稍微多了一丝丝对阮静筠的了解。
比如,他就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至今满目天真的堂妹,在不到十岁的年纪,便已经有了无穷无尽的办法,任意摆布毫无察觉的他。
而这条经验便来自于,那一年,她不着痕迹的说服了他,使他深信自己是进步的斗士,而后,竭尽全力在三叔那里,日日闹到脸红脖子粗,只为给她争取「自由的权益」。
因为这件事,从小只接受过长辈赞许的阮静斐,挨了人生中的第一顿打。
以及第二顿,第三顿……
再比如,阮静斐很能瞧得出,在阮静筠乖巧顺从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逃走」的心,从来都是。
果然,如他所料,她的手故意在裙摆上紧紧攥住了半晌,终是做出下定决心的模样,点了点头,说:
“那就麻烦五哥啦。”
语罢,阮静筠的姿态放松了些许,她又一次瞧向他的双眼,莞尔道:
“其实,昨日就很想放风筝,只是院子太小,到底放不开手脚。”
羞涩、愉悦、期待……各种情绪从阮静筠的眸中流出,最终汇在她深深的笑涡里。
有一瞬间,阮静斐像是亦被感染,竟然觉得,「即便回头三叔抓住,为了这一刻,也都是值得的」。
只是,因从小到大,他上了她无数次当,即便始终无法免疫,但到底很快便清醒过来。
两人说定了法子,约好了相见的时间,阮静斐便匆匆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小栗便立刻凑到了阮静筠的身边,碎碎念道:
“奇怪!
静斐少爷难道这回在南京时不小心磕到了脑袋,思想不清楚了吗?竟然胆大包天到要带小姐你出去。”
“就是。
我记得,上次傅少爷离开前,小姐为了能赶去车站同他再说几句话,都那样求静斐少爷,他也没能帮上小姐的忙。”
阿糖认为此事实在古怪,也皱着眉头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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