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乔珍重地许诺。
阮三爷抬手擦去面上的泪痕,却仍带着掩饰不住的哽咽,回说:
“你怎么保护得了她?危险在哪里,谁都无法提前判断。
也许只是一个十数秒的闪神,你我此生,便再也见不到阿筠了。”
“伯父,静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况且这些年,又被您督促着学了许多防身与自救的办法。”
傅斯乔强调道:
“她很警觉,也足够聪明,待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即便没有我,小筠也一定会护好自己。”
“阿筠t聪明吗?”
阮维元摇头,叹息道:
“必是因为你那会儿年龄太小,记不清她娘亲了。
那才是整个临城里闻名的聪明,可是结果呢?”
话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缓了缓才继续道:
“偏阿筠最像她的地方,不是脑筋灵活,而是太过「天真」。”
傅斯乔一瞬便体会到了,阮三爷口中的「天真」是什么。
此前的十九年,虽然阮静筠被关在大宅的时间很多,但她自小热爱读书,每日坚持阅报,渴望了解外面的一切新变化,最爱与家中仆人以及一切她能接触到的来自不同行业的访客聊天。
八九岁时,偶尔听新来的打扫女仆讲起看病买药实在太贵,穷人生病只能硬挺过去,或者去庙里求神拜佛、吃香灰。
震惊之余,她细细问了具体情况,又特地向家中常来看诊的大夫打听确认后,于第二日一早,向祖母提出了建议,希望可以在自家门房里备一些药品,供需要者前来自取。
与想法一同附上的,还有一份详细的药品单子。
除了治疗胃气这种常见病症的,阮静筠更是特地将孕妇催生和小儿惊风的药物重点标出。
当时正值盛夏,她还另列了中暑、发痧用的十滴水、痧药水备用。
思考之详细,连老太太都赞叹不已。
最重要的是,事情落实后,阮静筠也没有做甩手掌柜。
除了和婶娘们一起制作十滴水,每年药堂派人前来将催生丹做好晒干后,都会有一部分会被送到阮静筠的小院子,由她亲手包装。
一层金叶,一层棉白纸,一层防潮油纸,最后再用一大张用法说明牢牢裹住,如此单调又费功夫的动作,那一段时间,阮静筠每天不知要重复多少回。
可是年复一年,直到生病前,她一次都没有推脱过。
除此之外,逢到灾年,阮家设棚舍粮施粥之时,只要父亲允许,阮静筠一定是要一天不拉地前去报到的。
即便忙活一整天,手臂酸痛,也从没有一句抱怨,到了第二日,她必还是赶在最早的一回放粥前抵达的那个。
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她,但临城许多人都晓得,阮家的七小姐很是心善。
可即便如此,那一日,阮静筠在拱辰码头被几个混混围住,打骂侮辱时,还是没有一个人对她伸出过援手。
遭逢如此挫折,旁人是否会因太过失望,在下次遇到他人遭难时而犹豫不前,傅斯乔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阮静筠的答案却是绝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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