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口中的这位小姐,确实是在法国与她一起登的船。
因船上同龄的中国女孩并不多,两人虽在不同楼层的船舱,可她们很快就记住了彼此。
此人名叫陈晓曼,据讲此前一直在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念书。
所以,按理来说,她应是至少两年不曾回国了。
就是船将靠港的那天清晨,阮静筠在拒绝了冯堃邀她前去巨籁达路的公馆与其他几位「新认识」的朋友小聚后,为了故意给他一个「可乘之机」,她故意与陈晓曼聊起了髻上的发钗。
讲着讲着,话题就转到了如今国内时兴的卷发样式。
陈晓曼问她:“头发养的这样好,阮小姐,你是不是从来没打算过要去烫发?”
她回说:“不一定的。
其实最近倒是一直想换个新花样,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也不清楚要去哪里理。”
然后,陈晓曼就恭维了她几句,顺口便推荐了大马路的华新理发所,以及里面工作的赵师傅。
一切顺理成章,又是阮静筠主动找人家搭的话,所以,此前她是半点也没有怀疑过,直到现在。
半晌,她终于喃喃道:
“兴许是她的家人信中提起过这事儿。”
话虽如此,可阮静筠心知,这种解释能够成立的前提得是,傅斯乔口中的这个「近来」,并没有真的那么「近」。
但,她有必要去特意求证吗?
无论如何,陈晓曼与眼下阮静筠想要做的事,并没有多大关系。
夜渐渐得滑向了深处,月亮嵌在窗上,漾出一片清冷的光。
傅斯乔侧身立在桌边,手持话筒,尽量压低声音道:
“阿怀,你想办法查查,二十日从法国归来的那艘轮船上,与静筠有过最多来往的女留学生是谁。
务必小心行事,不要被人盯上。”
“陈晓曼、刘继、张阅安……”
林照文将手中的资料一一翻过,哂笑道:
“这才抵沪不过五日,这艘船上与阮静筠有过交集的六个人,竟全都不见了?!”
“老大,不是「不见了」,是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他们如今都已经不在沪上了。”
见探长的视线冷冰冰的扫来,贵生赶忙继续道:
“不过,也不是「五日」。
老大,其实,这些人从下船到离开上海基本上都不到一天。”
“什么情况?”
林照文皱眉问。
贵生答:
“这六个人里,有一半是本地人,或在本地有固定落脚的地方。
“我们从他们的亲友那里听到的情况是,这三人在下船后的晚上,也就是二十日,全部去赴了交通部冯次长的儿子冯堃在自家巨籁达路的公馆里组的一场小型聚会。
“当夜,他们都没回过家。
后来,有两个人与家里联系过,但只是通过一次电话,简单交代了两句行踪,一个说是去外地寻朋友玩乐,一个说是公司要求紧急出差。
前面那人目前没查到消息,后面这个,我去他公司问过了,是有这回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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