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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伤汪老的意思,只是……”
好半天没等到乌岚的下文,杜宗景不由看向她,“乌娘子若问我,海棠花精不是人类,但一心向学,是否有拜师求教的权利。
杜某的答案是,当然有。
可她想找的老师不是我,是汪老,海棠花精可以求学,汪老也可以拒绝,讲的是公平之道。”
“汪老是大儒,如果他名为大儒,却不能践行先圣的学说,是不是不配这个称号?”
“有件事,乌娘子或许不清楚,汪老来稚川之前,就已明令禁止收徒,此举并非针对海棠花精。”
“可是杜上公跟我说,汪老不收海棠花精,是怕自己晚年声名受损。”
乌岚道,“你给海棠花精支招,要她当众拜师,是想让她当众受辱,从此死心。
汪老的声名不能受损,却要海棠花精以当众受辱来成全,这也是公平之道吗?”
杜宗景顿足,想说什么,口讷,语噎。
这位背景神秘的乌娘子长着一双透亮的眼睛,被她注视着,杜宗景心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只是杜某的拙见,乌娘子若是因为我的话不愉快,以致向汪老出手——”
“我再解释一遍,我没有向汪老出手。”
乌岚正色道,“我如果真向他出手,稚川君的仙丹根本救不活。”
杜宗景再度哑口。
“杜上公或许以为我今天贸然出手,只是针对海棠花精拜师一事。”
乌岚道,“其实不止。
我先请教杜上公,王四郎今夜宴请,最大的重头戏,是不是请张文生夫人到府弹曲?”
杜宗景不明白这事和张文生还有什么关系,遂道:“座上懂入梦的那位客人,曾是宫廷画师,技艺高超,得赐仙丹,自行顿悟了入梦术。
今夜士族宴会,他想当众展示自己的神技,如乌娘子所说,确实是重头戏。”
“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张夫人不愿意当众弹曲?”
“官宦人家的娘子,向来轻视乐伎伶人,张夫人精通琵琶,自然不会吝于弹奏。
她不情愿,或许只是不想坐在乐伎中间,”
杜宗景道,“而在杜某看来,曲有高低,弹曲的人没有。”
乌岚低声叹了口气,脑子里忽然回转起刚刚和烛龙的交谈,这个世界,确实只有他可以理解她。
两人继续向杨家店前行。
眼见终点在望,乌岚说:“杜上公记不记得今天在翠霞亭接待的第一个访客?”
“是个樵夫,虎精引路来的稚川。”
杜宗景负手道,“那虎精也受过稚川君开蒙,镇守在稚川城结界之外,因受伤被樵夫搭救,虎精为报恩,将之引入了稚川城。
若不是心地纯良之人,虎精不会轻易引来城内。”
“可惜,樵夫没有选择留下。”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但我看,樵夫是想留在稚川的,因为妻子孩子才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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