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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一出去,刚才还不停为自己辩解的男人登时哑了嗓子,不再开口。
她却连看也没看他,只是给了青苇一个眼神,青苇微不可查的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册手稿,这几年记录的全部都是漆——刚才的那个男人,只有名字,没有姓氏——从第一次夹带私货开始所获取的钱币。
数目之大,让刚刚试图替他申辩的人都讶然,又怕此事粘连上自己,就想上前解释。
可如今气氛肃然,满场压抑,只能咽下去,惴惴不安的等着此事结果。
等青苇念完,阿念轻问了句,“可有谬误?”
没人回她的话。
漆已经站不住了,几乎是瘫在地上,他的家人也站在人群里,面色苍白的听完了全程,几乎不敢再去想象自己的结局。
阿念突然从心里生出一股悲悯来,这几年里,她总是利用人性,可又因此而去责罚,她不喜欢这些,可为了权力的安稳却又不得不这么做,上位者如何让下位者听命于自己,如何去制衡,如何去平衡各方关系……这门课阿念刚刚学到一半,却已经深深地厌恶。
她几乎有点灰心,“按规矩办吧。”
这便是了,为了更好的管理,她制订了详尽的律法,并且绝不偏私,不管何人犯错都是一概论处,从不因个人好恶而减轻或者加重刑罚。
等回了自己的屋子,阿念一直挺直的腰才松散下来,如今她再去想当日在五神山上做王姬的日子,倒像是真真切切的蒙了一层纱,如同做梦一般了。
阿念不如何精神,紫金顶的玱玹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正值岁末,各地的税赋徭役都已经报了上来,他一笔一笔的看过去,如果没意外的话,又是比往年少了许多,他知道如今的氏族为了强大自己大多会吸纳隐户,而那些黎庶也会为了逃避赋税而投到氏族名下,如此一来,氏族势力愈发的大,而端坐高台的王话语权反而越发的小,等黎庶全部消失,那他这个帝王也便做到头了。
他利用中洲氏族登位,之前一直在忍,可如今形势越发不好,只能和氏族撕开脸皮了。
几乎是玱玹一有所动作,涂山璟便察觉了,所以当天夜里便到了清谷。
而阿念还在看条陈,看他来颇有些奇怪,也有些多年不见故人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
阿念当即站起来,又忙叫人,“青苇,看茶。”
涂山璟也是有些感慨,一别十六年,才知道时间原来是个如此漫长的东西,不过面上却恭敬,拜了一拜才开口道,“王姬殿下,璟此次来,是有要事相商。”
语毕还去看青苇。
阿念注意到了,“无妨,尽可直言。”
涂山璟这才把玱玹刚发布的一系列政令说出来,其中最明显的一条便是他的度田令,说白了就是重新丈量全国范围内的土地,这一下算是连遮都不遮,剑锋直指氏族,毕竟那可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没了地,他们去哪里给那些奴隶耕种呢。
阿念几乎是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如此一来,便可以轻易挑起玱玹与氏族的矛盾,两厢缠斗,正好她还能给自己争取一波儿猥琐发育的时间。
但是这事儿坏就坏在,涂山氏,也是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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