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隐抬头看看天上明月,玉轮皎洁,清辉柔光,有些诗兴却念不出什么好句子来,便颓然一笑,对着妻女感叹:“可惜辜负今晚美景,我学问不佳,空有兴致不能成句。
葫芦庙里的贾雨村是个有才之人,若是他在此处,想来会有妙语佳句罢。”
甄香莲想起前世自己在大观园苦苦学诗的时光,自然明白诗句对于抒发情怀的作用,更加明白父亲此时的怅然若失。
她从母亲怀中跳下来,蹦蹦跳跳几步走到父亲跟前,仰着脸甜甜说道:“爹爹,香莲可以学诗,学好了作诗给爹爹听,好不好?”
封氏在一旁听了,嗔怪说:“小小女孩子家大言不惭,还是针线女红为要,学什么诗。”
甄士隐却眼神发亮,抱起甄香莲,想着自己年岁半百,料想再无子嗣了。
仅此一女,便充作男儿教养又有何妨。
他用胡须扎扎甄香莲的小手,逗得女儿咯咯发笑,然后对封氏摆摆手说:“你我仅此一女,便随了她心愿吧,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咱家又不是供不起。”
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殊不知隔壁庙中贾雨村对月感叹,自己白白耗费时光,世人不识自己本事,甄老先生原来还算亲和,近来也见疏远,让他莫名其妙。
到头来只有甄家一个小小丫鬟赏识自己这落魄英雄,真是可悲可叹。
他冷眼看着庙中为庆贺佳节香客不断,热闹红火,终于下定决心。
第二日八月十六,一大早的,甄香莲便听到隔壁葫芦庙吵吵嚷嚷,扰人安眠。
她昨夜在心中反复回忆前世学诗所得,对于咏月藏了几个好句子,早早被奶娘安顿在床上却是睡得很晚。
今早被吵醒,她伸个懒腰,揉揉眼睛,娇声娇气喊道:“奶娘~”
奶娘应声而来,看到姑娘困倦的样子,慈爱地摸摸甄香莲的发顶,将她从床上抱起在怀,轻轻摇晃着想要哄她再睡一阵子。
甄香莲长长打个呵欠,软软靠在奶娘温热怀中,小脑袋搭在奶娘肩膀,糯糯抱怨:“隔壁庙里好吵。”
甄家待下人宽和,奶娘除了照看姑娘之外很有闲暇,因此有空打听街坊邻居的八卦琐事。
她也常常将这些当做睡前故事讲给甄香莲听,看甄香莲听得津津有味越发收集得起劲。
此时奶娘便对怀中的甄香莲开始讲述起来:“姑娘可不知道,葫芦庙遭贼了。
昨夜圆月,庙里办了庙会,奶娘偷空去看了一眼,哎哟哟,那个热闹,香客捐了不少香油钱,庙里从主持到小沙弥,个个笑得见眉不见眼。
但是今日一早,他们发现昨夜没来得及收好的香油钱全都不见了,估摸着有四五十两,因此正在吵嚷找寻。”
甄香莲听得清醒起来,还有人偷庙里的钱财?时人敬佛还来不及呢,还有卖掉家产给寺庙捐钱的,疯狂信仰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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