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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操已在馆驿中听闻了宫中的变故,她万没想到小小的栀子,会惹出了如此大的麻烦。
她焦躁万分的在庭院中踱步,直至更深,才在微凉的春夜中察觉姑母落寞的身影。
忙解了氅子披在姑母身上,方见她满脸的泪痕。
“姑母……都是我的错……”
她扑通跪在地上,拉扯着郑氏的裙裾痛哭起来。
“你知道自前朝定姓族以来,我荥阳郑氏出过多少嫔后,多少王妃,多少丞相,多少大夫吗?……可是眼下天子却在考虑废黜荥阳郡制,划并入成皋……你知道如果依照太后的安排,你若嫁与常山王为正妃,是极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吗?那么我郑门中还可以出更多的丞相,将军,光禄大夫……仕途显达,门楣光耀,又何至于被裁并?”
郑氏轻抚着清操的头发,仰头望着云间的朗月。
“我知你阿翁常跟孩子们讲,入仕要靠真才实学,要靠中正品评,做人做事,要走正途,不要总想着旁门左道。
但其实他也知道,你我的裙带之上,牵着郑氏阖族多少人的利益……”
清操扬起头,似懂非懂的看着姑母。
郑氏俯下身,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拭干了清操的眼泪,“你真的很喜欢四郎吗?”
清操垂下眼睫,低声道:“就像姑母对郡王一般……”
郑氏轻轻的笑了一下,“你记得家中那位孙先生吗?”
“哪位孙先生?”
“就是经常帮你阿婆抄佛经的那位。”
她听人说过,早年府中有位门客,因通晓五方之言,允其进内宅为老夫人翻译佛经,但她自己全然没有印象了。
“未出嫁时,我常以佛经向他请教,渐渐钦慕他的博学儒雅,除尘不凡;再后来,钦慕变成了情愫,我甚至做起了嫁与他为妻的痴梦……”
清操颇为惊讶的望着姑母,眼前的姑母熟悉却陌生。
“可是他出身应该……”
“他出身寒微。”
郑氏涩涩弯了弯嘴角,“心乎爱矣,中心藏之。
我并没有把心意说出来的,因为我知道说出来,只会给很多人带去麻烦,而自己,也不会得到幸福。”
“那后来呢?他去哪了?”
“父亲举荐他去典客署做译语,往来于西虏、北狄与大齐之间。
后来随驾出征,在战乱中失去了音信……”
“那你现在还……想念他吗?”
其实她想问“喜欢”
。
“何日忘之……”
郑氏嗤嗤笑了几声,又似喃喃自语道,“可那又怎么样?”
郑氏从怀中掏出一封书笺,“清操,你帮姑母送一封信吧。”
清操吓了一跳,她以为姑母要与孙先生私授信函,郑氏眼见她的表情,笑道:“都说音信全无了……这是给大王的。”
清操这才低头看
了眼笺上清丽的小字“赠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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