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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堇摇头:“我要是知道,我早告诉你了,何苦看你为君侯伤心落泪?”
她又叹口气:“你还说你没有喜欢君侯?若没有喜欢,为何要拼了性命,也要去抢那碎了的步摇?”
阿妧低头不语,花堇道:“我一直觉得,你比我聪慧太多,但是,你怎么能喜欢君侯呢?君侯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
阿妧眼中有些迷惘:“其实我知道的,我身份卑微,是万万不能喜欢君侯的。”
花堇不忍,她拉起她的手,诚挚道:“阿妧,以往我那些主人,每个人都说爱我,说会纳我做妾室,可是,我从来都不相信,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颜面,去娶一个舞姬呢?果然,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说到做到,其实君侯,也是如此。”
她又道:“你同情君侯的身世,可是,你再如何同情,也改变不了他是王上之子,而你,只是一个奴婢的事实,他之前救你,教你写字,允你去杀姜焱,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偶然遇到一个不那么恭顺的奴婢,起了征服之心罢了,说到底,他和我之前那些主人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拿奴婢当个玩意罢了。”
花堇的话,一句一句,在阿妧心中,如同重击,花堇眼见她咬唇默不作声,于是又道:“他若有一丝一毫怜惜你,又怎么会因为一碗长寿面将你罚跪?你明明是好心啊……阿妧,我们这种人,在这些贵族公子的眼里,只是玩物罢了,他喜欢的,只会是像云曦公主那样,身份高贵的女子。”
说到云曦公主,阿妧又觉得心中刺痛,她喃喃道:“吴钩跟我说,我不能怨恨云曦公主,否则会为我招来祸事,我以前不懂,现在倒是懂了……可是为什么,总是云曦公主呢?姜焱杀我爹娘,也是为了云曦公主,君侯喜欢的,也是为了云曦公主,为什么总是她呢?”
“因为她是姜云曦,因为她是姜国公主,所以所有人都会对她趋之如骛。”
花堇道:“就算她死了,君侯都忘怀她,阿妧,你不能再想云曦公主了,她与我们乃是云泥之别,她身穿嫁衣,跃下城楼,既殉了国,也殉了君侯,你越想她,只能越对比出自己的不堪。”
“我越想她,也是对比出我自己的不堪……”
阿妧复述着,她苦笑一声:“是啊,我越想她,越是能对比出我自己的不堪。”
她一个奴婢,又怎么能比得上公主呢?
君侯,只有和公主才相配。
花堇道:“阿妧,你能想通,那是最好不过的,以后,你便彻底断了对君侯的心思吧,安安静静的,伺候好君侯,不要再惹他生气,这样,也许哪天他高抬贵手,放你出府,以后你便可自由了。”
“我可以自由吗……”
自由这两个字,对于生而为奴的阿妧来说,是何其奢侈,她千里迢迢跟随萧让来到雍都,憧憬着那一句“吴钩能从一个马奴到副将,你也可以”
,但她来了雍都,却只收获了一身的伤心,还有萦绕不去的“云曦公主”
这四个字。
罢了,就像花堇说的,她还是彻底断了对萧让的心思,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奴婢,有朝一日获得自由身,她便回灵昌去,常伴阿爹阿娘的墓前,过完平静但安稳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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