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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而不谈的恐惧总有直面天光那天。
怀孕这件事来的不算没有心理预兆。
我观察着我的生理期,却败在了还没迎上接踵周期的前夕。
最近这段时间,我心里七上八下,寝食难安地想着是否去医院做检查。
崔振鸿和我无阻隔接触,完了后还压着我,好好清理都是奢望。
我不明白。
崔振鸿口中所述清除的一切痕迹,是否有考虑过我十月怀胎后拿亲子鉴定去警局报案的可能性。
他大概是赌我不敢。
他赌对了,我也没有那个资金支撑。
仿佛病入膏肓的时日无多者,但只要不直接碰触并撕扯开血淋淋的真相,就还有能够自欺欺人的余地。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我囊中羞涩。
万一结果不理想,甚至连打胎费我都出不起。
左右是无用功,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知何时,我的人生信条潜移默化地和那句俗话相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人家说这是享乐主义者的处世观念。
而我约莫算避悲主义者。
连这词都是我自创的。
意思是躲避逃脱悲伤来临。
据说人生十级孤独的其中一种,独自去医院手术。
尽管手术是或然选项,我还是去做了前置性的检查。
怀孕的结果我已猜到了八成。
怪不得,这几天我总是不舒服,还以为是灵魂陷在了酒店那间房里。
没成想逝去的那周带给我的余韵比料想更甚。
医生对单独看诊的小姑娘经验十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我好好考虑要不要做人流。
她说的考虑是要不要宝宝,我的考虑是得花多少钱。
从前的沈家小姐没想过吧。
连恋爱和携手走入婚姻殿堂的对象都得甄选,现在却未婚先孕还为了打胎费折腰。
我直截了当地问:“人流多少钱。”
宛如一个没有悔过之心的厚脸皮,人家来了这种地方唯唯诺诺,而我脸上除了麻木看不到任何情绪。
医生撇了我一眼,说:“全加起来两三千吧。”
我说:“谢谢,我知道了,我回去考虑一下。”
过于耿直明确地目的被医生察觉。
临出门,背后女医生又叫住我,“几千块就不做了吗小姑娘?”
“生一个小孩的成本可远不止这两三千。”
我又何尝不想做。
我坐在医院的过道里苦笑,当初沈家专用的那个算命老头子确实很准。
不愧是被沈家看中的人。
站在当下时间点上透过历史长河追溯既往,大概懂得照顾沈家面子的人情世故,算命先生的话还是委婉地润色过了。
事实比他描述更甚,也不知当年他有没有算到我会有此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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