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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绪越飘越远,好容易拽回来一点,便偏头对祝续玖道:“明日午后你便由乌桁带路去我夫子——当今国子监祭酒府上求教,天黑便回来,不许多加叨扰。
我的夫子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你想留在我身边,光读兵书通文理还不够。”
沈缇意离身旁的人很近,鼻端萦绕着她身上常有的香气,让她觉得很舒适。
等等......
梁元帝不喜花香,她今日面圣已将香囊取下,怎么还能闻到馥郁的冷梅香气?
她仔细分辨香气来源,发现那是从祝续玖身上传出来的。
这香气又提醒了她昨夜发生的事。
一股淡淡的愧意又缠绕在心头,身旁青年的存在感强烈得不容忽视。
沈缇意轻咳一声,心说醉酒误事果然不是没道理。
“草民遵命。”
祝续玖滴水不漏地应声。
他不动声色地一勾唇角,抬手按住藏在腰间的梅花香囊,里面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将两人裹在其中。
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轮不到他来做,从一开始打算利用沈缇意借刀杀人时就不是,后来留在这女子身边更不会是。
昨夜抱她上轿,又与她共处一室、共宿一榻,早已被那冷淡的梅香诱得不能自持,他今早起来就料到,像她这样冷静的人,过一段时日便会将这段暧昧时分撇在脑后,所以他要不断提醒她,不要忘记。
十八年来,他从未轻易对哪个女子动过心,也不愿随意就将真心交付。
长公主从天而降将他救出魔窟,又放在身边栽培,祝续玖很清楚自己出身低微,他自认无过人之处,但这般受她青睐之后,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还是不可抑制地生根发芽,像一团无法驱散的阴翳,将他的心层层挟持。
“沈缇意,”
祝续玖的目光一寸寸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滑过,心中暗道,“我这种尘土里生根发芽长成的人啊,就是贪得无厌的。”
总有一天,他能抓住她的心,这种身份尴尬、名分落空的日子不会有太久。
及笄
乾元九年,靖安公主沈缇意虽未婚配,亦行笄礼。
梁元帝先行入座,姜皇后高坐于长宁宫后位,依次赐座大内命妇。
沈缇意在东房中梳洗,数名执事宫嫔围着她,殿中传来的乐声悠长,她配合宫嫔的动作侧头、抬脸,心里想的全是内府的差事。
须臾,提举官人立于长宁宫外,“靖安公主行笄礼——”
乐声大作,赞者引着沈缇意出了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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