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非雨搬了盆水坐到阳台上,一边搓洗衣服一边回想关于昨晚的事,没想到睡一觉起来居然记不清多少了:一间灯都照不亮的黑屋子,三只猫,一条狗,还有桌上的花牌。
老旧黑白电线在头顶纠缠,穿过灯罩与白炽灯紧紧相连。
其下那张金属桌面对面坐了两个人,荀非雨正对内室,宗鸣正对店门。
手机放在前台充电,暴雨一副不到天亮不打算停的样子,荀非雨一时嘴快说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事情就变成了宗鸣在他的眼前摊开了一副花牌。
“兽医,这是什么东西?”
上红下白的小圆片,一共十二张,荀非雨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他叼着烟戳了戳,抬眼看着淡笑的宗鸣,“不如拿副麻将,对吊也能打。”
“象牙雕,占卜用的花牌。”
宗鸣苍白的手与荀非雨麦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斜倚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掸了掸烟灰,“选两个,帮你算个运势。”
“我不信命。”
“……解闷而已,不收你钱。”
“那这一张,还有最后一张。”
左数第二,牌底揭开之后是一只鸟。
宗鸣以指腹慢慢摩擦那个图案,突然露出玩味的笑来:“是喜鹊啊。”
“第二张呢?”
荀非雨上手一翻,竟然是一条狗。
他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的狗,那小东西睡得正香:“还真是有缘分……所以你算出来结果是什么?”
“因为是第一次有人抽到喜鹊,所以我也不知道。”
“算了,反正我也不信。”
“第二张,我要去北京出差,你能帮我照顾一下这只狗吗?”
“……”
一只狗能有多金贵?在宗鸣那儿,照顾几天值一张名片外加八百块钱。
荀非雨嘴咬衣架,蹬在阳台青砖上抖干湿衣服的水,侧头看着那条小狗满屋撒欢:“那鸟人说狗能挡煞,就你这小玩意儿,老子一脚能踹死,挡个火铲。”
三点停雨,推车四点到家,还好荀非雨租的这个房子处在成华区和天府三街正中间——靠近川大老校区的群租房。
他往阳台底下一看,几个女大学生咬着面包从小卖部老板门口经过。
这条巷子走到末尾就是川大后校门,莺莺燕燕笑得比麻雀还响亮,耳朵上的吊坠儿磕磕碰碰闪着光——不过这对荀非雨没什么吸引力。
他看了眼文文弱弱的小卖部老板,趴在阳台上吹了声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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