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拓儒紧揪着心口,直想攀过墙去帮忙,却又担心如灵儿所言,帮不上忙反成她累赘,所以也只能,揪着心口,候着。
芸娘不语,默默陪在方拓儒身旁,也等侯着。
墨竹抬头望久了,直嚷着脖子酸疼,见了满月,转头问翩翩,“今儿月亮真大,是十五吗?”
“十六!”
翩翩没好气横他一眼,对谁她都怯生生地,唯独,对这眼睛总爱伫在她身上的少年无所顾忌,首次到古府,当他知道她只是一抹幽魂时,她知道他怕过,却不知何以这次再来见着她,他竟已全然无惧,不但不怕,整个夜里,老爱缠在她身边问东问西,即使她做了鬼脸,也吓不走他。
“总听人说十六的月亮圆过十五,”
墨竹轻叹道:“没想到竟是真的,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我的心竟在今夜里首次开窍,明白了点儿从前不曾明白的东西!”
“你是不是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
翩翩哼了声,“我家小姐为你家老爷夫人跟人在屋顶大战,而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寄情风月?”
边说着话,她忍不住伸手探向墨竹额头。
这一伸手却没能收回,墨竹一把擒牢了她的手不放,双目亮灿灿的,漾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酡红着脸,却挣不出他牢牢的桎梏,心头涌生异样。
这边厢,灵儿和谢啸天已然大战三百回合以上,他两人战得激烈,旁人却看得喷喷称奇,真看不出,一个娇俏俏的小姑娘,一回身,竟能掴倒棵株老松木,那谢将军也是惊人,一掠足,整片屋瓦飞升上天。
两人战得昏天暗地,月隐星遁,众人只敢远远地瞧,谁也没胆接近战圈三尺之内,一俟顶上两人换了战地,底下人也忙着掷身易位,就生怕受池鱼之殃。
旁人看得奇,墨竹等人却心底有数,这两位非凡人,由天而降,一只狐精一头灵犬,均有法力神术,打起来怎生是凡人所能比拟?
墨竹瞧着激战,深深地、深深地叹口长气。
翩翩侧过头问道:“你是在担心灵姑娘吗?”
她眼底亮起歉意,“原先恼你漫不经心,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原来你只是表面佯装无事,心底却是个重情的人。”
“这句话,”
墨竹吐吐舌,笑道:“才真是误会了我,我叹气,不为旁的,只为了……”
他浅笑,“老爷这几座堂屋俱是雕梁画栋,人间艺品,给他们这一打,可惜了!”
翩翩鼓起腮帮子,瞪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他。
纤手挣了挣,却依旧松不脱,其实她大可隐去形迹,别再理会他的,可她又舍不得,她竟然眷恋起属于他的温度,长久以来,她的世界里,除了潮湿阴寒,霉败腐烂,从不曾有过其他颜色。
十五岁投井,自尽的孤魂野鬼,不得轮回转世,她的魂魄就这么飘飘荡荡地守候在那口冰寒的水井边,多年过去,年岁不变,却也只能晃荡在阴阳路途上,什么都不能再想。
没想到这会儿,却遇上了个十七岁,却老爱捏着她的手不放的少年!
她幽幽一叹,收回心思。
圆月前两条人影,依旧缠斗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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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气喘吁吁停了势,她全身已然香汗淋漓,眼前那男人却好整以暇,连笑容都不曾隐去。
两人原是法力相当,但若论起体力,他是男人,她终究比不过他,这样缠斗下去,对她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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