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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淮道:“所以呢?”
方维道:“我干爹有个兄弟,当时在内官监,很是得势。
他们两人有些龃龉,宫里人人都传说,我干爹是他在先帝面前进了谗言害死的。
我有兄弟三人,大哥已经死了,二哥转拜了他名下,我不愿意。
后来,我便被改了名字,送到了兴献王府。”
黄淮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莫非是……”
方维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一指道:“当年那位内官监的太监,正是如今宫里的老祖宗。”
黄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方维道:“句句是真。
如今您执掌东厂,还有什么陈年旧事是您查不出的。
若小的有半句虚言,胆敢诓骗您,您现下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黄淮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你起来吧。
当年的事,我会查的。
若是实情,你干儿子那里,我会放他一马。
我执掌东厂数年,早已明白,众人皆有秘密。”
他将手放在方维背上,“你是个聪明人,今后须尽心尽力,为我办事。”
方维走出了黄家的大宅,天上还有几颗黯淡的星辰。
他步子有些发软,跌跌撞撞地走着。
街角忽然转过来个打更的,敲了四声,拖着长长的音调,“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方维不留神,险些装在他身上。
打更的吃了一惊,骂道:“这不长眼的找死!”
将灯笼挑高了看,却见方维眼泪簌簌地流了一脸,连忙躲开了道:“失心疯,晦气!”
向路边啐了一口。
这一撞之下,方维有些清醒了,他用袖子擦擦眼泪,抬头看看已经是四更天,脑中忽然针扎一样直痛起来,他知道是自己的头风病发作了,忙扶着墙角,快走几步,猛然间疼痛加剧如遭凌迟,他抱着头蹲下去,眼前金星直冒,只得控制着缓缓吸气吐气,待稍微减轻些,又起来走。
不知道过了多少辰光,他站在地藏胡同自己宅子门前,无力地拍了拍门。
拍不到三下,里面有人问:“谁啊?”
他低低地回道:“玉贞,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卢玉贞披着衣服,散着头发,见方维站在门前,脸色青白不定,惶急地叫了一声“大人”
。
方维迈进门槛,道:“把门关了。”
卢玉贞把门关上,又上了门闩,回头一看,方维已是整个人倒在地上。
卢玉贞一惊非小,跪倒在方维身边,便去摸他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她到屋里急急地取了一盏油灯来照,灯光下看方维双眼紧闭,一脸豆大的汗珠,牙齿紧咬着咯咯乱响,一只手伸过来掐住了她的手腕。
她情急之下,握着方维的手要挣脱,叫道:“大人,放一下,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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