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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勾起了俞梦的更久远一点的记忆。
记忆越过半个学期,飞到期中考试时行政楼的楼梯上。
那时的他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跳下了,一脸得逞的笑,说了一句“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
她飞快地翻动那本自己带回来的书,发现这句话自己拿荧光笔划过。
当时她怎么思考这句话呢?俞梦回忆。
可是她想不起来。
就她的阅读经验来看,这句话属于那种自己一看就觉得喜欢、能和内心产生剧烈共鸣的话,所以肯定是不假思索地划下来的。
这句话出自《山上的树》这个小节。
她说不出一个确切的喜欢原因,如果硬要说的话,她可以后知后觉补充出一点理由来——沈岐黄当时跟她说,他觉得有些事情是不用去寻找意义的,因为快乐,所以他想留在东篱。
“这件事我看不到意义,沈岐黄。”
“那就别看。”
又有一点记忆的碎片涌上来,她在回忆里才看清楚,沈岐黄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神色坚决又温柔,遗落的话音也没有偏身转入平时的戏谑。
查拉图斯特拉是个超人,她经常羡慕那种自我的崇高,藐视一切,他高呼一声,上帝死了。
确实狂妄自大到了极点,从这点上来看,沈岐黄倒确实得了他几分真传。
他的自我崇高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我们总是在寻找意义的,尤其是像俞梦这样的人。
可沉溺于自我的崇高,是沉溺于自由生命本身。
在这个狂人看来,是听从灵魂和本能的召唤,本身就是一种无比崇高的意义——没必要打破。
生命的崇高在于自我本身,而自我本身就是意义本身——那是她在心里早就已经想通的道理,但是经由沈岐黄才完全看明白。
她经历无数曲曲绕绕,才看清他们原本就是价值取向相似的人。
她跟沈岐黄闲扯,扯到新分的班级竟然是相邻,还有几门课的老师互相带学考和选考。
这位“着名的智者”
则大度地表示,对于化学生物,有问题可以来问他,他包教包会,一起冲A。
“梦梦,你看什么手机!
还不去学习!”
没聊两句,孟建芳女士的呵斥就从厨房一路贯穿客厅,直击趴在沙发上的俞梦。
俞梦拖长了声音答应着,猛然看清楚了网课阶段的本质——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放假延长,而是来自家庭和学校的双重轰炸。
这是对距离的挑战,因为距离产生美。
在这样没有确切解放日期的居家隔离下,大多数家庭内部爆发矛盾和争吵也只是迟早的事。
而且找不到空间上的任何出口。
世上所有的家庭关系就是这点悲哀。
俞鸣和孟建芳现在都整天居家,脸上已经连续几天阴晴不定。
鞋厂自然受了本次疫情的影响,所有线下工作都已经暂停了。
所有上游和下游的产业都是这样,面临着非常严峻的生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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