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叹了口气,蹲在桌脚前给他解开,做完这一切他微微扭头,他们看似都在做自己的事,眼睛不在这边。
教室内仍没有一点声音。
热水拿来了,迹部拎着他后脖领揪起他,用水浇胶,把人从桌子上撕下来。
“你就打算默默忍受?”
白村身体仰在椅背上不动,眼睛瞟向教室中的某人:“打算回头杀他全家来着。”
显然是开玩笑的。
他怎么知道是那人干的?察觉了却不阻止?迹部忽然又觉得问这些没意义——这可能就是白村的心情吧。
迹部恍然,他没在忍受,而是完全无视。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村虽然正常说话,甚至开些玩笑,可他当哑巴时给人的感觉也没这么安静,仿佛身体里的能量减少了,像安卡一样。
或许不一样,他是在自觉的俭省能量。
安卡的变故波及到了他,又或许一开始就息息相关,事到如今迹部才想起那件事:白村和安卡都死过一次。
这个事实意味着什么迹部并不真正清楚,目前超出寻常的一切有某种层面的关联,又缺少什么把它们串起来。
抛去那些,迹部感到对于安卡,自己得做点什么。
迹部低头看了一眼要拿给涉谷的舞台剧剧本。
越没事做就越不想做事,最终陷入愤愤的百无聊赖,安卡的困境不全在能量的消减,还在于精神的萎靡不振,得做点什么才有可能振作起来。
“人物表现出得到了不该知道的信息,前面没有铺垫,还以为逻辑崩坏了,看到中段才发现是暗线。”
“听起来似乎是个有趣的剧本。”
敦贺目光从拜帖移到自顾自说着什么的涉谷身上。
他近期基本不会客,如果不是收到这么用心正式的拜帖,以及对那个曾经抱过的小孩长成什么样产生了好奇。
“我父母从没有碰过这方面的投资,听说我要投资影视,觉得我是一时头脑发热,让我咨询一下认识的从业者好死心。
但我听了你说的更感兴趣了,反正只是玩玩。”
“要获得乐趣,事情反而困难。”
“如果我说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一个人呢?”
“也好啊。”
敦贺自然无所谓,但她想要自己问下去,“那是谁呢?”
“他和我是同级生。”
她的语气让敦贺不禁以为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她在诱导他猜,“一度转到帝光。”
“白村业。”
敦贺第一反应是她来打探取消婚礼的事,然而细想,她应该是为了白村。
对那种人产生好感……他没对此多嘴,这个年纪的孩子,劝不住的。
他用指腹碾磨着拜帖淡绿色的边缘,纸张厚实,具有令人舒适的粗糙感,钢笔水的痕迹在上面顺滑的舒展。
忽然他指尖颤抖了一下。
他帝光那朋友画在本上,但其实他是写在本子里夹着的纸上,纸张厚实、粗糙,也有着淡绿色的边缘。
那到底是不是他的笔迹?话说回来,他笔迹什么样自己并不清楚。
回忆从没有这么不可靠过,敦贺竟记不清朋友手里有没有拿笔,何况纸上的字迹。
“很在意?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啊,”
意识到自己愣了很久,敦贺摇头,“一些早已有的疑虑被放大了,一切都只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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