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镱不擅长械斗,万一遇上了肯定会吃亏。
说到底她的毕生理想只是退休养生,过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日子,卷过半生归来仍然活着。
但命运却总跟她开各种各样的玩笑,好不容易安放了年少时的暗恨情愁,又要经历相似的生死两别,还没等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又被莫名其妙卷入这些案子里,至今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而当她满腹愁肠坐在窗边,却连个可以说话谈天的人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将窗帘撩开一个小角,透过那一小片玻璃看着市局。
其实只能看见大门口和大厅里的部分场景,办公室什么的都在更里面所以看不见。
但是她还是能时不时地看见牧飞星的身影,有时是领着几个人快步走过去,有时是自己拿着厚厚的一沓案卷边看边踱步。
虽然差别甚远,但某种相似的气质却和当初那个勤学苦练的少年重合。
她记得小时候的牧飞星就卷得可怕,虽说资质并不卓越,但也没差到哪去,又是馆里唯一一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一天也不懈怠的人,风雨无阻。
小小的躯壳里装着什么样的灵魂呢?那时候的小纤云也时常思考这个问题。
可惜没等她给小飞星下定论,师门变故就一桩桩一件件地接踵而至。
一批又一批的师兄师姐出师后下山谋生,曾经热热闹闹的跆英武道馆变得冷清,小小年纪的她还没来得及学会告别,就体会到了独自修炼的“高处不胜寒”
。
后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只有一师二徒的清修生活,功夫水平也日渐长进,师父却告诉他们准备好一年后出师。
她还没来得及问师父,等他俩出师之后师父打算去干什么,继续收徒?或者云游四方做个闲散侠客?也没来得及问师父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有没有什么建议。
好多事都没来得及做,好多话没来得及说,阴阳两隔就砸在了师徒三人之间,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久之后师娘沈恋也郁郁而终,跟着师父一起去了遥远的国度。
那之后许纤云独自上山,整理好武道馆内的陈设,然后锁上大门,转身离去。
一去就是整整十年不敢回首。
她会永远记得山上度过的十三年时光,也会记得最后离开时满山青葱苍翠的林海,记得山门合上的时候木头撞击的声响。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不相信,牧飞星当年拒不应战是因为害怕或者不自信,当时那小子的功夫已经足以和她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了,一定不会是这个原因。
也不相信他真的有过想要害师父或者害自己的想法,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难道还不足够看透人心吗?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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