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文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不过他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今晚始终困扰着他的问题:“你们的父亲呢?”
“他很早就去世了。”
温南说,“在我十二岁的时候。”
温南和他的妹妹截然不同,即使说起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温和。
和他叫人看不透的妹妹相比,一直在城里打工的温南更像个在乡下无忧无虑长大的野小子,真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让一个家庭里养出性格截然不同的两兄妹来。
没等泽尔文想好该说些什么,他的语气就又重新轻松起来:“不过后来温芙来了。”
“温芙比我小三岁,虽然这样说很可耻,但我经常觉得她比我这个哥哥更像样。
我有时候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找来了医生,又想办法弄到了药。
我根本想不到她是怎么把那些钱还清的。”
温南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又低落下去,“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她卖掉了那块表……”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责,泽尔文同样沉默不语。
他想起在河边他曾讥讽过她的话“三十个银币甚至不够买一根表链”
,但是对她来说三十个银币却能救她哥哥的一条命了。
“按杜德律法,伤人者需无条件承担受害者的一切医疗支出,你没有拿到赔付款吗?”
泽尔文冷静地问。
温南苦笑了一声:“博格先生是酒馆的常客,喝多了以后经常在酒馆闹事。
不过他的父亲是新任财政官,集市那一片的税收都要经过他的手,所以没人愿意得罪他。”
泽尔文一怔:“你说那个打伤你的人叫什么?”
温南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愣之后才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博格……科里亚蒂。”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认识他吗?”
“不,”
黑暗中,泽尔文过了许久才低声回答道,“不认识。”
·
与此同时,鸢尾公馆的画室内,助手雷诺刚拿着一份资料走进里昂先生的办公室。
最近这段时间,公馆里风头最盛的学生无疑是博格·科里亚蒂。
除去在里昂的欢迎会上得到伊登先生的举荐之外,公爵又在议会厅的画展上对他的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之后他甚至主动提出接见这个科里亚蒂家的男孩。
里昂对博格显然还有些印象,伊登曾说他在这个学生的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
为此里昂特意看过对方先前交上来的画稿,博格是一个几乎毫无绘画基础的新手,但是近半个月来,他的画稿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风格。
这的确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学生——前提是这些作业确实是出自他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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