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面,知道她会离开和风县,只能从电视上得知她的消息,他会阻止妻子。
网上的言论把陆烟妖化,穷凶极恶这些文字竟然用来修饰她,他钻心痛。
在他身边的陆烟,总是柔软无助。
陆烟依旧不语,呼口烟喷在他脸上,旧黄灯光照她凄美。
他又要捡她了。
陈温脱掉外衣要给她搭,陆烟不着痕迹地侧身,她站起来与他平视,“还是不一样。”
她笑了,指着他的车,“你现在挺有钱。”
陈温下意识皱了皱眉,喉结翕动。
陆烟在他深情注视中轻声说:“哦,忘了,她挺有钱的。”
风吹荡了陈温手里的西装,陆烟光脚踩在尘沙路面,烟雾偏离轨道,飘向陈温。
她不一样了。
足有一分钟,他平静地望着她,说是教养也不为过,他天生眉骨硬朗,但老态已经盖不住,“也不说一声,让我带双鞋。”
他明明只注意到脸。
西装搭在臂弯,他腾出手牵她,“外面冷,上车说。”
陆烟垂眼,他很自然地动作,让她恍惚他们之间事情发生的真实性。
“确实有点冷。”
她望向远处,安逸小镇沉睡在地尽头。
陆烟觉得好笑,越过他,拉开副驾驶车门,“你一个人来,还是两个人?”
陈温钉原地,发散的灯像个罩子,白雾迷蒙。
他指尖细微一颤缩回去,缓了一阵,迈步走过去帮她关车门,“一个人。”
“希望如此。”
陆烟好整以暇地回望,他避开了。
车内温度驱散了寒意,强烈的温差令肌肤颤栗。
斜斜细光打湿眼前风景。
陈温递瓶水给她,陆烟没接,他便收着,“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
陆烟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朋友说的,他碰巧看到了。”
陆烟对个中缘由不感兴趣,又抽了口烟,指腹捻灭扔出窗外。
他揉捏矿泉水瓶,近乎变形,语速比平时慢,“如果知道给你造成这么大伤害,我会阻止她。”
训练有素的机器,机械滴油地打字。
“没想到你竟然当了演员,其实看第一眼,我就觉得你非常适合。”
他的神色是艺术家对艺术的憧憬向往,可偏添加其他佐料,“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我一直很愧疚,是我毁了你。”
“但幸好,你没把我给你选的文身洗掉。”
故意提醒。
记忆不可磨灭混乱撕裂,抽丝剥茧剥皮扒骨,恒亘在两具躯体之间简单的桥梁如此赤裸地拿来当呈堂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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