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旃。
贺兰真打量着他,这短短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眼下他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伏在榻边咳喘不止,果然如传言所说,活不了几天了。
贺兰真有淡淡的惋惜。
人在病中难免狼狈,可谢旃不是,哪怕此刻咳得喘不过气,可那微微泛红的眼梢,那轻掩衣袖的风姿,依旧是玉人无双。
也就难怪邺京的南人奉他为领袖,难怪素来瞧不上南人的邺京人背地里唤他玉檀郎,就连从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桓宣,也当他是一等一的至交,一听说他病危,立刻从千里之外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贺兰真放软了声音:“不必客气,你与我兄长交好,在我心里和兄长是一样……”
余光瞥见伏在榻边为谢旃拍背的女子抬起了头,贺兰真呼吸一滞。
好美。
一眼看上去竟说不出长得什么模样,只觉得如烟如雾一般,无处不轻软,无处不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又忍不住想要折取。
贺兰真呆了呆,待反应过来时,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向来自负美貌,长到一十八岁,邺京贵女中没一个及得上,可眼前这个女子,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很美。
这张脸,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仿佛一掐就断的细腰,只让人想起两个字,祸水。
也就难怪害死了谢旃。
贺兰真定定神:“你是傅云晚?”
“是。”
女子起身行礼,低眉垂眼,“内室不便,请郡主移步厅中上座。”
此时对面相觑,美人烟笼雾罩似的容颜越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方才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此刻清楚得很,是妒忌,是生平头一次被人比下去的不甘。
贺兰真有点恼怒,转念一想,美貌又如何?一个南人生的杂种,拿什么跟她堂堂郡主比?况且她今天来是为了桓宣,也犯不上为这卑贱女子节外生枝。
摆手一笑:“不用,谢郎君跟我兄长是一样的,我们北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笑容明艳,又带着淡淡的轻蔑,傅云晚默默低下了头。
她听得出贺兰真话里的意思,是瞧不上她半个南人的身份。
如今天下两分,划江而治,南边为景,北边为代,国人也因此被称为南人、北人。
从前两国还能分庭抗礼,近年来代国日益强盛,几次交手都大败景国,已将长江以北原属景国的国土尽-->>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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