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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瓒坐在茶案旁的硒色绣锦罗软榻上,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见他愣神,便缓了语气:“坐。”
小奴听话地爬到离茶案最远的一个蒲团上,屈膝抱着腿缩着身子,又瞧见自己光着的脚,默默地将脏脚丫往里缩了缩,又看到自己练琴弄得满是伤口的小爪子阕黑,便偷偷地在衣摆上擦了擦。
车厢内一时间静谧无声只听得见他自己鼓噪的心跳,半晌没见魏瓒发话,便悄悄地抬眼去瞧却见魏瓒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怕是刚才那些小动作都悉数被瞧了去,令他一时间心如擂鼓。
好不容易才等到对方再次开口,魏瓒将一个精致的冬青色小瓷瓶磕在茶案上推给了他:“你受的伤不轻,这药不错,用了好得快些。”
“我……奴没事的啊。”
,那小奴没伸手拿,眼神瑟缩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见那人强忍着痛色却可怜巴巴地直称没事,魏瓒的心头不禁一阵烦躁。
他暗忖,这南烛族小奴分明事先就认识他,如若受人指使有意接近,理应千方百计地与他攀交,但如今却百般躲闪,这是为何?
“衣服脱了。”
,魏瓒凤眼微敛,也不欲回避。
那人闻言像受了天大的惊吓似的,睁圆了眼瞅着魏瓒想窥得他的意图,却在触及魏瓒双眸的一瞬间便又撇开了眼,魏瓒常年习武,十二岁起就随父征战,星眸凌厉,不怒自威,令他不敢忤逆他却又猜不透他的意图,一时间踟蹰得不知如何是好。
魏瓒并不催促,这一举动似乎安抚了对方少许。
这小奴抿着唇还是慢慢地解开了衣襟,将上身的衣物褪至肘弯,露出了大半胸腹,却又显得不安,有点别扭地侧着身将脸埋得很低,只露出个毛绒绒的发旋儿和通红的耳朵尖。
“身前你自己涂,转过身去。”
,魏瓒淡声命令道。
那人明显松了口气依言转身,跪坐在的蒲团上微微地佝偻着身子。
没想到入眼是一片红痕青紫的斑驳,背心的伤处更是淤滞得已经隐隐泛着青黑。
而旧伤却远不止这些,细碎的鞭痕遍布了整片脊背,肩膀上烙着瘢痕模糊的奴印,最可怖的是他背心的旧伤,像被什么兽类的利爪生生撕开过。
魏瓒怔愣一瞬,心中疑问,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小奴常年裹在衣服里的皮肤倒是极白,衬得那些伤疤愈发狰狞,像是还未来得及上彩烤花就裂纹遍布的瓷白胎。
魏瓒虽微微诧异于此人不知因何遭遇竟有满身的伤痕,却没有开口询问缘由,只是把药倒在掌心扶上了伤处,吩咐道:“忍着。”
那人果然忍住了,一声痛都没喊。
但从他因攥紧身下的蒲团边缘而发白的骨节和偶尔漏出的一两声细细的疾喘,不难看出他是极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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