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风雨呼啸,沉沉黑夜里只有马车上挂着的灯亮着。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隐约之间似乎还能从暴雨声里听见些许野兽嚎鸣传来。
“前路坎坷,一片黑暗,但这是我的事,是丹霞宫的事。
我想要反抗的是我的命运、丹霞宫的命运,是千百丹霞人士的性命,是他们的未来——而这,与你没有关系。”
在她说话之间,一道闪电骤然降于悬崖峭壁间,而后传来隆隆雷声。
玉天凰十分体贴地让广闼递来斗笠、蓑衣与雨伞,似乎真的就打算目送庸弋离开。
“我们将要去杀了龙盛,也许会被天意阻止,也许不会。
我们计划可能成功,也可能只会为丹霞宫招致更严重的后果。
我不知道,因为谁也没有真的发现过自己生活在小说中。”
玉天凰取出火折子,悉心点起灯笼递到庸弋手里,“而杀了男主角以后我们也不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世界因为一个人的故事而诞生,现在那个人死了,就想《西厢记》里没有了崔莺莺,《白蛇传》里没有了白素贞,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也会跟着毁灭。”
玉天凰神情惆怅,那种迷茫又脆弱的神态十分罕见地出现在了她脸上。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太多未知了,除了实验我再也没有别的能去做的。
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我不想呆在丹霞宫等着毁灭降临。
既然老天爷用一道惊雷将我打醒,又把广闼这个看过全文的盟友送到我身边,一定是有什么用意的。
也许有人和我一样不能允许丹霞宫就这样遭人屠戮。”
风雨凄凄,配上玉天凰渐渐哽咽的语气,庸弋很清楚自己自己已经被她用言语架到了一个足够高的地方,高到以他的道德感很难说出“不”
字。
他有很多缺陷,但绝不包括“见死不救”
这一项。
恰恰相反,如他师父张扬所言,他有些时候总会有些过分泛滥的慈悲心与同情心。
“好了,玉宫主,您不用说了。”
他捧着玉天凰地来的这些物件终于长叹出一口气,缴械投降:“我加入。”
玉天凰原本打算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来增加言语可信度,庸弋这话打断了她的预备动作:“什么?”
“我说我加入。”
庸大夫把那些东西统统都还给了广闼,包括那盏灯笼,“别说了,你成功说服我了,如果说我是那个衡量制,我是你观察逆天而行成功与否的标志,我都愿意。”
玉天凰也不是没有良心,小声提醒他:“可是失败的话也许就是非死即伤啊。”
“希望那时丹霞宫能谨记我的牺牲吧。”
庸弋看她仍犹豫着没有接过灯笼,作势要收手反悔,玉天凰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腕把灯笼抢了过来,方才那副悲戚的神情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她拉起庸弋的手,拖长了尾音喊一句:“相公——!”
庸弋总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翻腾起来,短短两个字喊的他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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