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所以美妙,只是因为它与现实截然相反。
他又梦见那天在迷惑森林里那一幕。
他又梦见她。
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和脖子上,阖起的眼睛,沾了水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象被惊动的蝴蝶翅膀,小心翼翼的扇动着,缓缓,缓缓的睁开
深深浅浅的翡翠色消失了,黑白分明清透若水晶的一双瞳子,着人的时候毫无感情,眼神寒冷如冰,象是极深极深的海,万丈阳光都照不进的深渊。
孤高不恭的冷漠,游刃有余的蔑视,以俯瞰之姿睥睨众生。
他梦见过的,壁画中描绘的,无血无泪的长生种,她以这样的姿态重新睁开眼睛。
他的新娘那个温婉恬淡,笑起来眼睛里藏着太阳碎片的人消失了。
醒来之后夏洛特卡塔库栗仰躺在床上,怔怔盯着天花板。
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天,然而到现在他还沉溺在某种情绪当中,表面似平静,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没有象表现出来的那样毫不在意。
他以个人名义向黑暗世界颁布悬赏,她的肖像被传遍黑暗世界,只要消息就能获得一亿贝利,将她带到他面前则能够换取他一次无条件出手,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他给家人的解释是,以他,夏洛特卡塔库栗被女人逃婚,这样一件极丢脸的事来抵消bi海贼团的名誉损失,毕竟,妈妈的茶话会居然被人破坏,而始作俑者逃逸无踪,这样后果在新世界会带来极坏的影响。
两害相较取其轻,如此权衡利弊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当然,也只有卡塔库栗自己清楚,他所谓的选择,当中有多少是为了家族,又有多少,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她。
他的新娘,那个狠心又无情的女人。
当日的茶话会不了了之,先是妈妈因为迎接新娘的队伍迟迟未至而大发雷霆,之后前去寻找他们的人手又莫名其妙失踪,预定的婚礼时间超过,蛋糕城堡内陷入彻底混乱。
后来,是在医疗室醒来之后,卡塔库栗才从陆续前来探望他的弟弟妹妹口中得知,他和佩洛斯大哥,克力架,蒙多尔,四个人最后是在迷惑森林深处被找到。
找到他们的时候四个人都昏迷不醒,身上更各自带着伤,现场也只有他们四个人存活,其他人,无论是象棋棋子士兵还是霍米兹们,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更微妙的是那些尸体上没有任何致命伤,全部都象是被抽走灵魂啊不,不是象而是根本就是,因为当日随行的士兵们也都是霍米兹,只不过是有人型的存在。
迷惑森林全灭,那片担任着蛋糕岛最前沿守卫者角色的森林里,所有生灵都消失,被那人以一己之力毁掉。
卡塔库栗听妹妹斯慕吉说起那天的时候难得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同样身为bi海贼团甜点四将星之一的妹妹,除了对那天暴怒的妈妈带着畏惧情绪,更也对那天现场残留的惨象心有余悸。
那天,斯慕吉是第一时间抵达现场的救援人员,所以这个妹妹说起的情况,卡塔库栗认为,其中夸大其词的成分比较少,嗯所以,他也比较倾向于相信斯慕吉的判断。
他这个妹妹说,那天迷惑森林内的情况让她联想起前段时间bi海贼团遇到的一次挑衅,半个月前,与草帽海贼团闯入司法岛相隔不到两天时间,bi海贼团麾下一支船队全灭的事件。
同样是身上毫无伤痕人员却全数死亡的袭击发生在深夜,附属bi的那支船队没有受到任何炮火攻击的迹象,船队的财物毫无损失,只是从上到下所有人员全部死亡,附近更查不到哪怕一星半点敌人的线索,诡异得象死神过境,连报复都找不到对象。
可是,过那天迷惑森林内的残局,斯慕吉猜测,造成那起大规模死亡事件的元凶哪怕不是她,也一定与她有关联。
也因此,卡塔库栗才做出那个悬赏决定。
他知道斯慕吉的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更也亲眼目睹过那人以鬼族苍龙的姿态大开杀戒那一幕,只是
如果斯慕吉将推测告知妈妈,她立刻会被定位在敌人的位置上,bi海贼团会无差别攻击与她有关的每一个人,最后,双方很可能再没有丝毫挽回余地。
他不希望那种情况出现。
他,到现在还妄想着有如愿以偿的那天。
多么可笑的想法,可他确实还存有那样侥幸心理。
那人象一根没由来的钢丝,疯狂生长纠缠盘绕在他的心上,又狠狠、狠狠地勒紧,尖锐的割开心脏搅得血肉模糊,疼痛中更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渴求。
夏洛特卡塔库栗抬手慢慢按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浅浅呼出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心口的疼向着身体各处肆意蔓延,牵动那日受伤最重的位置,尚未愈合的伤口泛起刺骨钝痛。
那天她睁开眼睛,他就知道无法善了。
可是到最后她却再次手下留情,原本他已经为自己的轻敌做出命丧当场的心理准备,她却在最后关头自己收手。
那样的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也让他重新起了妄念。
那天
她睁开眼睛,下一刻沉重的压迫感勃然爆发,一股巨大至恐怖的能量迅速开始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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