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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鲜少感受过家人带来的温暖,她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唯有在金钱上履行着作为父亲的职责,供她读书上大学,其他的事情很少过问,就连如今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大部分人都会遇到的催婚难题,她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困扰。
奶奶在她大四实习那一年过世了,这个将苏念抚养长大的小老太,符合世人对那个年代农村妇女的所有刻板印象,丈夫死得早,一个人将五六个孩子拉扯大,她身材瘦小双眼却透着一丝精明,节俭到甚至有些抠门,没有受过教育,所有的想法往往随着村头八卦的动向而改变,每天守着自己的一片小菜地,春耕夏种,比起苏念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女,她还是更喜欢那个住在城里一年也回不来一次的孙子。
但是苏念依然心存感激,因为奶奶也会在她生病时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在卖了破烂得了一点钱后给她买糖吃。
苏念不想记住太多苦难的时光,她只想回忆那些美好。
所以在读大学后,寒暑假得了空,还是会回来看看。
看看高中的校园,看看村里的稻田,绿油油的菜地,田埂上新长出来的野果子,眼前总闪过那些她和林予一起撒欢奔跑的时光,耳边回荡着奶奶叫她回家吃饭的声音,她想,至少她曾经拥有过那或许可以称之为无忧无虑的童年。
奶奶去世后,她和父亲的联系也越发的少了起来。
偶尔打回去的几通电话也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匆忙结束。
直到有一天,那个自诩一辈子都没有远大志向,只是得过且过的男人,突然背起了包,说要去徒步环游世界,他对苏念说:“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爸爸不想干涉你的人生,也不希望你来干涉我的选择。
在你小的时候作为父亲没有给过你什么关心与照顾,如果未来某一天,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离开,希望你也不要太难过。
“说完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他的旅途。
苏念会在固定的一段时间给他转一点钱,而同时父亲也会给苏念报个平安,这便是俩人之间仅存的联系了。
只是苏念后来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她好像失去了可以回去的理由。
她在这个声色犬马,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带着面具行走,大家拥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互相拉扯着谁也不肯先交付真心,本以为会孑然一身的走到生命的尽头,却没想到林予又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苏念想,如果这辈子注定会和一人终老,除了林予,还能有谁呢?
第十六章
苏念想通了这些,便觉得豁然开朗,转念又想到林予。
苏念考上高中时父亲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她和林予安装了时下最流行的社交软件,并将彼此设置为特别关心,自打林予离开后,苏念便很少再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林予的动态也一直停留在她们考上高中的那个暑假,苏念和林予在小河边摸虾,弄了满身的泥,她们拍了一张合照,记录她们纯真青葱的岁月。
直到苏念去首都读大学,大一开学的那天,她的手机久违的收到了一条新消息的提醒,是她的特别关心,林予发了一条动态,一张大学校园的照片,定位在上海。
原来林予在上海啊。
苏念趴在林予怀里迟迟不肯起来,也不动,林予高度怀疑,苏念是不是被自己拍睡着了,她轻轻摸了摸怀里人的头:“睡着了么?“
苏念摇了摇头,直起身来坐到了林予旁边,双手抱膝,下巴搭在上面,有些闷闷的开口说道:“这些年你……过的好么?“
林予看着苏念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自己过的不好都是她造成的一样,林予淡淡的开口道:“其实……不太好……”
果然苏念听到这句话,趴在膝盖上的脸立马转过来看她,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林予抬手捏了捏苏念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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