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可真好看啊，他自从被掳进来就再也没见到过这般好看的人。
他想收回手，怕弄脏了她的衣裳。
“嘘——”
少女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动作。
时不时往外张望着。
等御林军将御花园翻过之后，声音渐远时，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他的身份来历，甚至从怀中抽出了一条手帕拧紧了给他包扎手臂的伤口。
她没有经验，下手重了些，他忍不住皱起眉，倒了口凉气。
“疼不疼？”
小少年一怔，这点痛比起在囚笼里遭受的啃咬撕扯简直不值一提，但他还是忍不住点头，豆大的泪迅速往下滑落。
他在黄金屋学会了一件事，眼泪只不过是示弱的工具，除了换来更恶毒的殴打，还有羞辱。
但在一个陌生少女面前，他的眼泪让他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往后年年，他从来不肯落泪。
眼泪落在伤痕上，只会被刺的更痛。
*
后来，韩戈倒台，叶亭贞如愿以偿崭露头角。
而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抄了韩家老底，将所造黄金屋悉数毁灭。
而当初的囚奴，全部被灭口。
独独留下了一个唤“润泽”
的人。
说来可笑，一个经历过最血腥、最阴暗的人，会有这么一个温润动听的名字。
当他重返日光下，有光照在身上那一刻，他真觉得在黄金屋的日子只不过是场噩梦，只要他忘记，就一切可以重来。
可是，不行了。
那个噩梦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他，已经在他尚未形成的观念中生根发芽，他这一辈子都没无法摆脱这该死的服从。
已经被融入骨血里的服从。
即使后来换上官服，做着人人艳羡的世家子弟，面对这些畜牲毫无顾忌的目光，他仍觉得有种被人扒光的羞耻感。
这种感觉让他日夜痛苦，就像是在体内生出了愈长愈大的怪物，时时刻刻在吞噬他，最后与怪物融为一体，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最后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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