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从未见过他,却也知此人身份非富即贵。
可话说回来,天子脚下,谁身上还没有点令人艳羡的东西呢?
沈荠心里顾念着连云坊未做完的活计,想着伸出手去拿橘子,那人虽将橘子放在手心,但迟迟不见递还给她。
她不禁抬眸看向他,正巧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这让沈荠心里诧异,这人不会是与郑钧一伙专门来找麻烦的吧?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像,此人周身气质亦正亦邪,与郑钧那群外强中干之徒不同,而经她细看,不知心里又涌出两分熟悉之感。
不经她仔细琢磨时,刚要松手,下一秒橘子就稳稳当当的递到了她的手中。
那人轻笑道,“夏日炎炎,姑娘少食为妙。”
声音倒不如此人长相那般温润,低沉且喑哑。
闻声全然陌生,让沈荠这两分熟悉之感也冲淡的一干二净。
她颔首,脸上带着疏离而又客套的笑,不再言语。
那人也是点点头,脚步一转就淡出了沈荠的视线。
“姑娘,银子还没给呢。”
沈荠刚要迈脚,闻声又折了回去,挤出一个窘迫的笑连带着耳根处也发红。
伸手往袖子里摸出荷包来,应该是方才心太急,荷包被带到袖中的褶皱处都没发觉。
她掏出碎银子递给小贩,话锋一转,“方才我听说这城里有桩大事,不知老伯可听说没有?”
小贩取下头戴着的草帽,握住边缘,给自己扇风,时不时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他逆着光看向站在摊前的姑娘,摇摇头,“城里每天的热闹多了去了,我怎么哪件事都清楚?”
沈荠知晓他不愿意说,从荷包又掏出一个碎银子,就在低头的功夫,她的眼神似乎凝滞在了某处——这个荷包好像不是她的。
她喜欢桃花,所以在荷包和手帕都会绣上桃花式样,可这枚荷包上的桃花也并不是出自她手。
虽看着桃花也是栩栩如生,但技巧生疏,还有几处错针。
这明显不是她的。
但是又怎么偏偏又在她的身上呢?
那小贩见她对着荷包愣神,这日头越发高,扇风的弧度也愈发大了。
将“说起热闹来,不知道陈府和徐府的热闹姑娘要不要听?”
这句话慢慢湮没在风里。
“姑娘?”
沈荠回过神来,这才发觉是小贩在唤她。
“多谢老伯,家里还有些事,就先行一步了。”
*
景安正在院中侍弄花草,修养了两日,身子也松快了些。
但谢君堂的死还是让他落下了心病。
他现在虽有翰林院职务在身,实则里面大多是叶亭贞的人,要做什么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倒还不如不去。
现在就差最后一把火了,听说那日苏直见过他后直奔刑部,这个举动足以让叶亭贞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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