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回看沈荠,两人视线一交错,他又迟疑的错开。
眼尾有明显一道红痕。
落在沈荠的眼里,像极了逃避。
“你今日可是去了集市?”
他顺着她狐疑的目光将他全身扫视一圈,只看到鞋底上沾着不少湿泥。
要斩首的谢家军可不少人,溅起的血足够能将一条染上一层薄红。
景安没有否认,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的摩挲着光滑的碗沿。
“谢君堂一死,群龙无首,只要叶亭贞随意给他们编排一条罪名,论谁也不会怀疑,这么多人命白白枉死了。”
刺目的血,蜿蜒成河。
他们在狱中被下了哑药以至半声冤屈也发不出,因为骨气不肯下跪,被刽子手一脚踩碎膝盖骨被迫跪落在地。
最后在监斩官一声声一句句强加的罪名里,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头颅滚落在地,似流出血泪来。
景安思及此,手指紧攥成拳,露出淡淡的青筋来。
当时隐匿在人群的他,面上无悲无喜,实在不敢露出半点破绽,可心里又何尝不是痛苦的快要死去。
“咳咳!”
景安气急攻心,一张脸愈发苍白,弯着身子靠在石桌旁硬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景安!”
沈荠忙起身扶住他,一只手抚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有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被吓一跳,连语气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景安垂下头,眼尾发红,一抹戾色正缓缓涌起。
“景安……”
沈荠的手是那样温暖,即使已过初夏,可他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凉,连带着手也是没有丝毫温度。
他闻声极力压制住翻涌而上的情绪,缓缓抬起头,一抹血正从唇角溢出,给颜色浅淡的唇添了抹艳色。
“我没事。”
景安紧紧攥着沈荠的手,牵出一缕笑来。
“我只是想不通,我要怎样才能……救他们?”
救不了,谁他都救不了。
就连他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沈荠摇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
“你怎么会这般想?如果今日你不去观刑,就不会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般酷刑,你就不会知道有些东西是书本上没有的,那些纂书的人是不会将这种残忍且难堪的事情写进书里,而你也就无从得知,有的人究竟是恶是善。
有的人身上蒙上一层绚丽的薄纱,世人只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实际薄纱下又是一副怎么腐朽的躯体,谁也不知道,景安,如果让你来掀开这薄纱的人,你可愿意?”
景安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心里涌起莫名情绪,让他不得不迫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将沈荠拥在了怀中。
“沈荠,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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