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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用完早膳就先往城郊去了。
既然是给叶亭贞做差事,就须得谨慎,因此早早就到了昨日誊录之处,此时除了微弱天光,就只剩人的鼾声和呼啸寒风。
他瞅着地上散乱着寥寥稻草,棚舍还未建好,流民们正三俩造了简易的窝榻,挤压一处,好歹有个热乎气。
此时做活的匠人来的七七八八,还未到做工时辰,即使有人早来也是捧着茶盏坐在一处侃侃而谈。
景安见状只是随意寻了把木椅坐在他们身旁,看似神游天外,实际将这些家常话也听了一耳朵。
“你说今年怪不怪?这天竟比往年这时候还暖和,也不知是不是好兆头?”
正说着,又被人拉住胳膊使了个眼色,那人闭口噤言。
景安紧了紧衣袍,只觉一股春寒顺着衣缝里钻进骨子里去了。
天色渐明,将这土地景象也看的囫囵。
地上摆放着一根根巨大杉木,是用来做房梁的,因着经费有限,流民数量多,但又不能过于敷衍打了朝廷的脸,只得采用杉木这种结实木料,配着防水毡布和茅草搭成简易棚舍。
景安博学,略知晓些构建机关之术,他回望过去,这次匠人皆是工部从民间擢选能工巧匠,又是嘴严的,因此不禁问道:
“工部如今是哪位大人管事?”
匠人们被唬一跳,这才惊觉旁边还有人在此,想着昨日王爷遣他誊录,有两分脸熟,因此也乐意回答。
“现下掌事的是郑相之子郑辽平郑大人,此次也是他管木料之事。”
景安颔首,将此事搁置心中暂且不提。
摄政王府这厢气氛低沉,惹的碎云乱揉,花枝微颤,闹的方寸大乱。
此刻王府上下皆战战兢兢,苏芷云早早就带着叶亭菡回侧院收拾暂避,正厅只留下叶亭贞与跪着的叶宵。
叶宵私自将叶亭菡接回府已经犯了叶亭贞忌讳,更何况叶亭菡如今痴傻模样更甚,已经认不得人,这让他恼火,恨不得屠了整个庄子。
叶宵知道叶亭贞如此大动肝火不是因为他违抗命令将叶亭菡带回来,而是这般大张旗鼓告知天下人他叶亭贞之妹天生痴傻!
对于不容许有任何污点的叶亭贞来说,这比凌迟还令他痛苦。
“此次回来,可有旁人看见?”
叶宵垂眸摇头,“属下抄小道天不亮就赶到王府,无旁人看到。
实在是那些刁奴阳奉阴违,属下才……”
叶亭贞端坐在椅上,面沉如水,打断了他,“这说的什么话?生她之时母亲难产香消玉殒,连她也带了不足之症,养在王府不是让外面的人时时刻刻戳本王的脊梁骨?看来这不是长久之计。”
叶宵隐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住,整个人细碎的颤抖着,但有隐而不发,低声询问道,“不知王爷要将小姐送往哪里?”
叶亭贞闻这卑贱影卫所出的僭越之语,并无愠怒之意,相反笑了笑。
“叶宵,你可听过奇货可居四个字?”
他脸色顿时煞白,一口气憋在心里沤不出,但又无计可施,不甘地垂眸望着地——这就是上位者的权谋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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