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徐清圆用膳之后,刻意绕到刺史府的会客厅。
她之前有猜刘禄是要拿这幅画钓鱼,却仍想试试,看能不能只靠眼睛和记忆,破解这幅赝品和那本《九歌》之间的关联秘密。
赝品画作芙蓉花枝叶间的沟壑纵横实在复杂,密密麻麻。
便是只看一会儿,都头晕眼花,更罔论记下来。
徐清圆无力地摇摇头,打算先离开。
刘禄的声音在前方拐角响起:“徐娘子是在看这幅画吗?”
她心中一咯噔,抬头,看到刘禄背着手,正从另一侧走向会客厅的方向。
院中松柏哗哗,刘禄的一双眼睛鹰隼一般落在她脸上。
徐清圆定了下神,早有对策,伏身行礼后回答:“并非想看这幅画,而是我听府中刘郎君说过他买了真迹要赠给自己父亲大人。
刘郎君特意说过此事,我心想刺史这样爱画之人,必然对真迹爱不释手。
“我本想看看,真迹是否已经替代赝品,挂在了会客厅中。”
徐清圆看到刘禄的神色有一瞬凝滞,非常短暂。
刘禄道:“禹儿给我买了真迹?这败家孩子,倒是不曾告知过我。
徐娘子想必也知道,他之前被绑架过,这两日都待在屋子里休息,估计忘了画作的事。”
徐清圆恍然:“原来如此。”
刘禄话锋一转:“不过即使禹儿将真迹给了本官,本官应当也不会换下这幅假画的。
真迹要私下欣赏,堂皇挂在会客厅,丢了毁了,都太可惜。”
徐清圆:“府君是爱画之人,思量缜密,是我狭隘了。”
她心中则更加笃定,刘禄给自己不挂真迹特意找了借口,可见秘密就在假画上。
刘禄又在试探她:“我府中人来来往往,只有徐娘子关心这画。
难道徐娘子是代晏郎君……”
徐清圆摇头,她自然也有准备:“我看这画,是因为我与真迹有些渊源。”
刘禄愣住。
刘禄这才想到《芙蓉山城图》是徐固画的,而徐清圆正是姓徐。
之前天下州郡有收到一封海捕文书,虽然那海捕之后被撤掉,但刘禄隐约记得大理寺追捕的女子正是姓徐。
而在更早的时候,天下人都知道大理寺在查徐固疑似叛国的罪。
如今一位姓徐的娘子偏偏与来自中枢的大理寺少卿同进同出……刘禄问:“娘子便是徐大儒的女儿?!”
徐清圆赧然颔首。
刘禄:“难怪难怪,难怪你这么在意你父亲的画,是我想错了。”
他放下了心,却还要再试一试。
他走到会客厅前,指着厅上所挂的那幅画,伤怀感叹:“你父亲闻名遐迩,天下无人不识君。
而在我们蜀州,大家更是对曾来任职过的你爹,有比其他地方百姓更深厚的感情。
“不只是我喜欢你爹的画,就是我的前任,这位乔宴乔府君,他也极为推崇你爹。
我继承我那前任署衙的时候,在他的库房中找到了这幅画。
原来我那前任爱你爹这画,爱到了亲自临摹的程度。
“偏偏他又仿得极好,让本官爱不释手。
我便将画一直挂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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