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节不禁感慨道:“所谓‘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可依我看,樱桃红时虽然 ,到底不如这雪中红梅,似点点艳血,来的绝丽。”
“你说芭蕉,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宁摇碧拈着短髯,忽然笑了起来,“咱们在江南初遇时候……那个芭蕉叶子!”
卓昭节想了片刻才想起来他说的是白子谦,又惊讶又好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忘记这个人了,你居然还记得?”
宁摇碧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凡是觊觎过我妻子的人,我自然是无时或忘,日夜提防!”
“如今都这把年纪了,还有谁会惦记我?”
卓昭节幽幽一叹,宁摇碧正待安慰她,不想她忽然翻脸嗔道,“你还敢说我?你好意思说我?!
你怎么不说一说温坛榕?白子谦可是早就娶妻生子,如今应该也儿孙满堂了吧?温家那一位为了你后来可是学唐千夏去出了家的!”
宁摇碧立刻道:“天地良心!
我与那温氏半点都不熟!
她嫁不出去去出家,关我何事?我可是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的!”
“你今儿不提白子谦,我倒是快把这些人都忘记了,既然提了,那你给我说清楚,那温坛榕,到底为什么对你恋恋不忘,难舍到了宁愿出家的地步?”
卓昭节眯起眼,怀疑的打量着他,“我记得当初时五,是欲 慕姐姐的使女不得……”
大冷天的宁摇碧差点出了身冷汗,叫屈道:“你怎么能把我和时五比?那小子,不,那老小子活生生的衣冠禽兽,如今这把年纪了,还乐此不疲的纳着十三四岁的小妾……亏得咱们徽娘没许给鸿奴,不然有这样的公公还能出门吗?”
卓昭节斜睨着他:“好吧,不是这样,那是怎么样?我不信你打她跟前走,什么没说什么没做就这么把她的心给勾走了——我少年时候都没这个本事!
也没见谁为了我终身不娶呢!”
说到末了一句,卓昭节语气之中流露出酸意,宁摇碧却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不定哪个角落里,就有人偶然见你一面,此后再也不娶呢?”
他心里却是想着,梁丹古那厮若是一直活着且能长寿,必是不愿意再言嫁娶的……当初梁丹古虽然一念向善,没有说出蕊蝶别院之事,但宁摇碧何等精明,涉及到卓昭节,他又是加倍的敏感,如何察觉不到梁丹古对自己妻子那微妙的情愫,而他原本想说的事情,必定是直接与卓昭节有关?只是梁丹古都选择了隐瞒了,不管是什么,宁摇碧也不想追究,何必事事清楚,却使彼此心伤?争如糊里糊涂,一世恩爱绵长。
不过对于梁丹古觊觎过卓昭节,宁摇碧恼恨梁丹古,对此却也有些得意,这样美貌倾城活泼中意的女子,到底是他的妻,且是相伴一辈子的人。
旁人再觊觎,也不过是觊觎罢了,卓昭节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他宁摇碧一个的。
卓昭节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许多,打他一下,嗔道:“不许岔开话题,快说快说!”
宁摇碧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你晓得我对温氏向来不理会的。”
“一辈子的夫妻了你还想骗我?”
卓昭节脸色一沉,伸手掐住了他面颊,哼道,“你向来最是多疑不过,温坛榕那样对你念念不忘,按着你的性.子,你不设法弄个清楚才怪!
我到今儿个才问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是是,我说我说!”
卓昭节其实没用力,但宁摇碧还是附和的作出惧怕之色,笑着道,“说起来其实叫我也有点啼笑皆非——那还是我去江南前好几年的事儿了,那会还小,有次在曲江和父亲闹翻了,当时祖母不在,父亲要责罚我,嗯,你知道,那时候我还小……”
卓昭节狐疑的看着他……宁摇碧见避不过去,只好很无奈的道:“所以,我便……嗯,哭了一场……”
小孩子被父母骂了就哭这也是常事,卓昭节疑惑的道:“莫不是温坛榕看到你哭就爱上你了?这事儿……我怎么听着这么可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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