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沉思,少倾,开口,“我为什么生气?你做的很好。”
“益州受灾,来年粮草供不应求,你此时倒卖,再高的价都有人收。”
小徒弟很聪明,就是嫩了点,才翻了三倍,不该。
如果他在倒卖前造势,收买富豪家仆,让他们在主子耳边吹风,有意无意提到来年无粮之事,这些地主定然会上门求购。
而这个时候,就该吊着他们的胃口,向他们展现出为难,然后少量卖给个人,大批卖给多人,雇不同的人多次卖给一人。
总价可再翻一倍。
不过沈长清没打算教徒弟这个,发灾难财,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该提倡。
如今是救急,才不得不如此。
上面卖的价高了,收购的时候就应当也提高价位。
卖陈米的多半是经营不善的粮店,小本生意本就困难。
卖粳米的,大都是到了交租日子的农民,拿着一点口粮换取地主的宽限。
于情于理,该多给一点。
高卖可以,但不应当贱买,众生都在苦难里挣扎求生,他们不能也没有权利强迫别人用他们的命去换灾民的生。
“唉”
,颜华池缓缓叹息,把脑袋凑过去,“您又在走神了,想什么呢?”
“你派人去收购的时候,定的什么价?”
沈长清问。
“比市场价高半成”
,颜华池朝他投来目光,慢慢勾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让半成的利,愿意卖的人多,损失也在预估之内,再要高徒儿就吃不消了。”
沈长清终于满意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佩,“为师早年为了帮太祖筹兵费,置了不少产业,这些年越发成规模了,从今天起,你全权代理。”
沈长清站起身,“记住,钱财永远只是你拿来办事的工具,你要绝对掌控它,而不是做它的奴隶。”
“守财奴是成不了大事的,这些钱不少,好好利用,要舍得花。”
颜华池双手接过玉佩,脸上是少有的郑重。
他知道这是沈长清对他的认可,他紧紧握着玉佩,摩挲玉上的繁复花纹。
因为太过古老,这玉不复从前光泽,斑斑驳驳尽是岁月的刻痕。
从这玉里,仿佛能看到过去三千年的历史。
看到那个一身青衣的人,是怎样靠着聪明才智从一众商贾之中杀出重围,由一贫如洗,到富可敌国。
“拿着它,找一个时机联系大掌柜安排各地铺子配合筹款,不必在意亏损,尽全力赈灾。”
那一袭青衣向着洞外走去,“你住哪?带个路,为师换套衣服。”
颜华池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正要跟上,却被喝红了脸的谢三财叫住。
“老二,早…早点回来,筏子造得差不多了,老四之前…之前不是算了一卦吗?卦象说今夜无风无雨,正适合转移,等会有事需要…你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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