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娅住在南伦敦区,不过艾芙琳没有说更详细的,她只约布里奥妮周六见面。
周六,布里奥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发现刚好有空。
她把汤匙放下,准备回房给她回信时,第二封信来了。
“有够忙的,泰利斯。”
布里奥妮笑笑,把艾芙琳的信放好,又拆开了另一封。
哥哥的来信,他说罗拉要结婚了,这周六。
罗拉。
看到这个名字,布里奥妮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深深呼了口气,将憋在心底的愤懑都排出去。
当她安定好情绪时,她站起来,腿依旧发软。
膝盖处像镶了两团稀泥那样,使不出劲。
罗拉。
她咽了口唾沫,像把翻涌上来的万般情愫都压下去。
可是她失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团气顺着气管向上;她赶紧捂住嘴巴,急匆匆冲进盥洗室。
酸涩感顺着食道涌上来,几乎要腐蚀掉她脆弱的咽喉,布里奥妮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墙壁冰冷的瓷砖坐在地上。
那些腐烂的悔意,又一阵一阵腾上来,像是岩浆咕嘟咕嘟冒着青黄色的泡。
罗拉。
布里奥妮闭上眼睛,使劲想了想她的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那糟糕的家庭——离婚的父母以及无法无天的双胞胎弟弟,她涂的猩红色的嘴唇和手指。
她在头脑里构想了罗拉糟糕的一切,但是她要结婚了,得意洋洋地,和保罗马歇尔那个渣滓结婚了。
布里奥妮的恨意和悔意几乎要漫溢出来,她咬紧了嘴唇,疼痛只能轻微地掩盖掉一些苦痛。
她放弃了,将信拿出来看了一眼,决定到现场看一看美满的婚礼;倘若能够膈应一二,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炮火与鲜花
周六早晨,布里奥妮没吃饭就离开了医院,沿着河左岸朝上游走。
她对于伦敦算不上熟悉。
加之战争年代,所有的公交站牌都变得一片空白,说是迷惑侵略者。
尽管她本就打算步行过去,可是所有路标都被拿下或抹去,着实给布里奥妮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并且,所有的底提都别收缴上去了,她好不容易借到了一份旧地图,又不敢当众打开,生怕被误以为是间谍。
总之,她顺着河流走了几英里,再朝南,通过一片乡村。
一个牛奶工给布里奥妮指了路,一条朝左的岔路,和她预计的有些差别。
布里奥妮心知自己面皮薄,也并没有过多的与人交际的经验,觉得听从牛奶工的话才更礼貌一些。
当她走过桥下的时候,一列火车恰好从头顶驶过,雷鸣般轰隆隆的节奏钻入她的骨髓之中。
她抬头,看着钢铁擦过钢铁,相互碰撞着悬在头顶。
她慢吞吞地走着,明知道这些大块头的钢铁并不会坍塌,心里却依旧发怵。
等到她到了一个小公园,看着周围相似的风景时,彻底陷入了迷茫。
她看见不远处有个男生坐在长椅上看书,便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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