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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盛文一怔,惊讶地扭头看向赵姬。
赵姬目光沉沉,声音嘶哑:“杨老师,你不敢开的话,让我来吧。”
谢锦年也一怔,赵姬竟然会开车?
赵姬目光呆滞:“我虽然十几年没有摸过车了,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你不敢开,让我来。”
杨盛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赵姬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他怀疑她能不能转得动这越野车的方向盘,他咬咬牙:“我来!”
心一横,再次拧下了钥匙。
还好,第三次点火,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这次没再熄灭,只是因为车辆陈旧的原因,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幸好有潇潇雨幕帮忙遮掩住了大部分的声音,又或许是杨盛文的安眠药发挥了它的作用,庞荣的房间门依然紧闭,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能吵醒他。
三人精神大震,杨盛文小心翼翼地把车头调转,屁股对着宿舍的方向,这才打开车灯,挂档,踩油门,穿过重重雨幕向前开去。
一道闪电猛地撕裂黑暗的夜空照亮天际,继而是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大雨倾盆而下,行走在夜雨中的越野车孤伶伶地驶向村道,跨过坑坑洼洼的路面、淌过已有脚面高的积水,奋勇前行。
谢锦年心情激动地看着车灯外照亮的方寸之地,想起了那部着名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安迪逃出的雨夜与今夜何其相似?他找到了自由,即将迎来黎明的他们,能否像安迪一样逃出生天?
雨越下越大,杨盛文不得不打开了远光灯,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越野车马不停蹄地向着丰收集市的方向去。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住在村口的谢大川因雨势太大起来查看厨房有没有漏水,意外发现了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的越野车,奇怪地嘟呶道:“这么大的雨,怎么这么早走?”
谢大川的老婆也起来了,见谢大川望着村口的方向不动,奇怪地走上前:“发什么呆呢?屋顶的瓦又漏水了,还不找盆接着?”
谢大川指了指前方:“刚刚接杨老师的车开出去了。”
他老婆没好气道:“说什么梦话呢?这才几点?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走,不怕被水淹了吗?”
谢大川也觉得不合理,再探头,车子已经拐出了山道看不见车灯了,他只当是自己没睡醒看错了,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车子开出了村口,走上了通往村外的小道,这一段路非常狭窄,两边是排水沟,下面是稻田,只能容一辆车小心通过,因雨下得太大,排水沟里浑浊的泥水翻滚着咆哮着,已经快淹过路面了,杨盛文透过远光灯看到小道两边的积水情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方向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开到沟里去了。
谢锦年趴在车窗前努力想要看清路况,越看情况就越不对劲:“杨老师,您停一下。”
杨盛文猛地踩下了剎车,有点气喘吁吁道:“怎么了?”
谢锦年从后座上跨到了副驾驶:“我帮您看着点路,您得开快一点,两边沟渠的水快漫上来了,一旦淹没了路面,看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路,我们随时可能陷在沟里出不去了。”
杨盛文一惊,脚有点发软:“我从来没有开过这样恶劣的路,不能再快了。”
他的驾照是在水泥路面上学的,从未开过这么窄的村道,更别说现在还是黑夜,还下着大雨,他根本没把握不把车开进沟里。
谢锦年急道:“我教您看,只要有草冒出来的就是路面,沟里是不长草的,您只要把车开在有草的地方就不怕会陷进去。”
现在他们才刚刚离开三花村的村口,离丰收集市还远着呢!
谢锦年道:“您放心,三花村地势比较低,我们走的是上坡路,只要您开得够快,按照现在的涨水速度追不上我们的车的。”
没时间再犹豫了,杨盛文咬牙踩下油门,车淌过已及脚踝的积水向前开去,谢锦年睁大眼睛仔细地给他辨认路况,一会儿让他往左开,一会儿让他往右开,好几回还猛地推方向盘帮忙调整角度,把杨盛文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很奇异地,她貌似失控地帮忙转方向盘,还真的让他们避开了好几个深深的水洼,有一次车子的前轮还差点就陷进了沟里,也是谢锦年指挥着让他倒回去重新走上主道的。
恍惚间,杨盛文竟然有一种谢锦年比他还会开车的错觉……
但在车上跟司机抢方向盘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杨盛文不得不严厉地制止她的动作,批评她这种行为很可能会让他们陷入险境,只让她动嘴就好,千万别再动手了。
谢锦年心里苦笑,如果她不是没办法解释自己一身的技术哪里来的,她都想自己开了。
越野车以村道两旁的草木为参照,险险地前进了一段距离,杨盛文发现谢锦年不愧是三花村的人,虽然黑灯瞎火的,但用她的方法还真的前进了不少的路程,眼下地势已经开始慢慢地拔高,积水渐退,露出了夹杂着泥土跟石子的坚硬路面,杨盛文精神一震,明显感觉到车子的力气大了不少,阻力没那么大了,他踩下了油门,稍微加快了点速度。
三花村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再往前不远,就是杨柳湾的路口了。
不同于杨盛文跟赵姬的松了一口气,谢锦年的心依然吊得紧紧的,杨柳湾村还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她不敢说出来,怕吓退了杨盛文。
此时她只希望车速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只有穿过了丰收集市走上千仞山的山道,她把这个隐患除了,他们才有可能顺利地走出第一道沟,再不用担心三花村的人会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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