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惟沉声道:“显而易见,他极其精准的了解透彻了你的性情。
舜舜,他在用完全能拿捏住你的方式对待你。”
谢韫舜一怔。
“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任何一件如果他不主动坦白,而是被你主动发现了,你将不心慈手软的对付他,与他反目。”
贺元惟透彻的提醒她,道:“他不给你主动发现的机会,他知道你理智,知道你的度量,知道你容纳强者,知道你有自省的品德。”
谢韫舜只更正一点错误,道:“不是他不给我主动发现的机会,是我没有细究。”
说罢,她眼帘垂了垂,凛然道:“因为我曾轻视他,连同他做的事都轻视到不值一提,觉得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没有意义,煞费苦心的圆房、受孕、避子、滑胎,无非是满足身体的需要和皇嗣的需要,有何意义?毫无意义。
跟不值一提的毫无意义的事,何需计较。”
她不计较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但不能不计较他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时的蒙蔽,她会以他之道还治他。
贺元惟疼惜的道:“因你曾轻视他,因你不计较,他就阴险的回报以恶劣。”
“恶劣?”
谢韫舜仔细探究这两个字,她记得是在意、嫉妒。
贺元惟深深看她,沉重的问:“你没有体会出恶劣?”
“没有。”
谢韫舜语声清楚而果断,如果不是贺云开主动坦言,她甚至没有体会出贺云开的在意和嫉妒。
贺元惟盯着她,字字清楚的问:“你有没有体会出他在践踏你的度量?”
“嗯?”
谢韫舜认真的在听。
“他知你赏识强者,有容人之度,他的能耐在你面前渐渐显露,你对他的宽容随之渐渐增加。
他逐步试探,你的宽容逐步增加,直到如今过了该有的度。”
贺元惟沉稳说道:“你有很难得的度量,很珍贵,他却在践踏。”
谢韫舜沉思了片刻,清醒的道:“元惟,依你对我的了解,如果我感受到被恶劣的践踏,会容许吗?”
贺元惟突然哑口无言。
谢韫舜前倾身子,冷静的面对贺元惟,面对他视她为被欺凌者,仿佛她在忍气吞声的受辱,她开诚布公的道:“我初次对他有真切的感受,是圆房那日身体不受控时的恐惧不安,那是我该承受的没有意义的过程。
如今的感受是苦恼不安,他对我的纵容、友善让我无所适从。”
贺元惟懂得她的感受,她当然不是忍气吞声的女子,她志在别处,他疼惜她所言的‘承受’,她何需承受,她需要被温柔呵护的相待,她被温柔相待过吗?一直被恶劣的摧残?
谢韫舜继续道:“我没有感受到你说的他对我有恶劣的践踏,就像是我没有感受到他说的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的淫欲。
这两种感受,但凡让我感受到丝毫,我都不心慈手软。”
贺元惟顿时一惊。
“真实存在?”
谢韫舜极其冷静的凝视着他。
贺元惟触了下她的目光,便移开了,思量片刻,回视她的目光,沉着道:“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谢韫舜不再细究,轻声安慰道:“元惟,不要不悦。”
贺元惟深吸了口气,痛苦说道:“我痛恨自己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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