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把戏,崖儿蹙眉看向他的脖子,试图发现像卢照夜那样的红线,可惜并没有。
再看他的手,捏着茶盏的指尖修长文弱,和脸上皮肤没有色差。
这就愈发古怪了,他和她的父母应该算同辈人,什么缘故让他避开了自然衰老?除非他不是人。
他好像看出她的怀疑了,倒也不讳言,“我练一种功,能让容貌永远保持在大成那天的样子,楼主不必疑惑,我是人。”
他又回眼看那些慢慢走出茶寮的散客,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道,“先前大太阳底下谈合作,慢待了两位。
现在凉风习习,言归正传吧。”
崖儿明白他的目的,刻意同他周旋着:“不知我与盟主有什么合作的余地,还请明示。”
他端起茶盏呡了口,茶汤在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绿痕,垂眼道:“先来谈谈楼主为什么闯入天外天吧,楼主过关斩将不就是冲着地火龙衔去的么,你要龙衔珠,我给你,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请楼主拿牟尼神璧来交换。”
崖儿听后笑起来,“盟主不是对鱼鳞图在手一事矢口否认么,现在怎么又要神璧?如此前后不一,有损盟主威仪吧!”
结果他不以为意,“整个武林都在抢夺神璧,岳楼主难道不觉得把神璧放在众帝之台,才是最安全的么?虞叔无罪,怀璧其罪。
你父母的惨死正是因此而起,普天之下只有众帝之台能压下这场血雨腥风,我这也是为整个江湖考虑。”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崖儿觉得他可能把她当傻子了。
她冷笑一声道:“多谢盟主好意,我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
至于鱼鳞图,盟主已经为我保管得够久了,还请盟主物归原主,别借大义,满足你个人的私欲。”
他沉默下来,发现边上的店主拔长了耳朵,便冲对面的枞言笑了笑,“喝茶。”
枞言面无表情看着他,盟主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这么说来楼主是打算闯入烛阴阁,正大光明抢龙衔珠吗?你身边的朋友应该告诉过你,龙衔珠养在地火中,已经燃烧了三千年了。
你知道怎么才能取出它吗?”
枞言忙截住了他的话,“这个不劳厉盟主费心,咱们各凭本事。”
他慈眉善目望向枞言,眉心那点朱砂痣,像菩萨的第五只佛眼,“要取珠,先灭地火。
巧得很,灭火需要一万担水,正好是一条龙王鲸体内全部的储水量。
你不会是打算吐光肚子里的水,来助岳楼主取珠吧?水里来的东西,一旦脱水就变成鱼干了,你当真觉得这么做有价值吗?”
崖儿骇然看向他,“枞言?”
枞言沉默不语,这确实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当初她苦寻解救紫府君的出路,胡不言半瓶醋,脱口就说了龙衔珠。
那是他在九州时,听教他足底按摩的卖药师父说的,可信度有多少他不知道,反正这说法确实存在,于是掏肠挖肚全告诉了她。
一只狐狸怎么懂得火中取栗的困难,枞言呢,从大池上回来,就是为了帮助她完成理想。
她要龙衔珠,即便是为了救她的心上人,只要她高兴,他耗尽一切也要替她办到,就这么简单。
厉无咎的叹息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我见过一些妖,比人更有真性情。
只是太耿直了,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往好了说是重情重义,往坏了说是傻,不知道拐个弯,就会柳暗花明。”
视线又转向崖儿,“楼主的朋友固然一心为楼主,但我想楼主一定不愿看他就此变成一条鱼干。
所以还是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如果楼主一时想不明白,还可以换个思路,就当抵押神璧换取龙衔珠,将来用完了归还烛阴阁,再换回神璧,这么一来心里就过得去了。”
能把阴谋说得如此动听,这位盟主委实是个人才。
崖儿心头攒起了火,这火越烧越旺,索性寻个机会一口气干掉他。
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她冷嘲道:“盟主口才如此了得,不经商实在可惜了。”
厉无咎笑得很文雅,“岳楼主难道没有发现么,这江湖早就成了我的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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