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虾终于从牢笼里逃脱出来,一个弹射各奔东西。
他茫然看向空空的海域,“它们不愿意在一起了吗?”
谁知道呢,无可奈何的时候相依为命,一旦天地更广大时,就分道扬镳了。
母亲的鳍在他头顶抚了抚,“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通道的水流有点急,穿越的时候一定要紧紧靠着母亲。
暗涌从他身旁奔涌而过,他绷紧全身的肌肉,奋力前行。
终于游出来了,他高兴得打滚,可是深蓝色的水幕上隐隐绰绰出现了几个黑影。
他心头一跳,偎向母亲,那些黑影越来越多,好大的一群,是鼠白鲸。
他们开始追赶,母亲告诉他,要用最大的力气向前游,就像和其他鱼类比赛时一样。
但比赛至多一刻,这些鼠白鲸却追了他们八天八夜。
他看见母亲和他们撕咬,海水被染红了,不知是谁的血。
他惊慌失措,呜呜哭泣,母亲向他咆哮,让他快走。
他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的痛,他没有能力解救母亲,只得在不远处盘桓。
后面的鼠白鲸追上来了,逼得他不得不狂奔保命。
可它们的速度太快,他无法摆脱,走投无路时憋上一口气,向深海潜行。
这是在赌命,一旦肺里的空气用完,随时可能被淹死。
还好,那些贪生怕死的强盗放弃了,它们不愿意为了一小块鱼舌头冒险。
他游到安全的地方上浮,重新折回来找母亲,他觉得不可能再找到了,没想到她还在那里。
是梦吧!
枞言泪流满面。
多少次梦里都找不见她,没想到这次竟然能重逢。
只是她不再和他说话,浑身遍体鳞伤,神情也显得木然。
他大喊她:“娘亲!”
她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
他只得跟着她向东游,游到浅滩上,她化成人形走了几步,仰天躺倒下来。
咸水在她的伤口边缘风干,留下苍白的盐花,她两眼望向天顶,天顶有几只鸥鸟在盘旋,发出清朗的叫声。
他很害怕,轻声唤她,她终于有了反应,望向他说:“枞言,娘亲要去取一样东西,那里太危险,你留在大池,不要跟去。”
他不答应,伶仃在她后面追赶,一直追到一个烈火遍地的地方。
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滋滋作响,水族对火有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他问母亲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说:“为了救一个人。”
救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不惜舍弃生命。
他不懂大人的思维,究竟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母亲告诉他,“曾经有一个人,为了让我们的族群延续下去,不惜与天界为敌。
他被关在很冷的地方,每天都有冰刀刺穿他的身体,已经快三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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