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他一眼,“你说我走哪一条?”
这就是她所谓的路,无论哪条都不好走。
枞言道:“即便天帝愿意让你换回紫府君,紫府君费那么大周章,结果发现还是回到原点,他会甘愿吗?接下来换成你在八寒极地受刑,他再来救你,不过处境对换,有什么意义?至于你说对抗天帝……”
他调过视线凝视她,“你在云浮大陆称王称霸就算了,凡人和天帝拼命,未免不自量力,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话说得是没错,但大司命让君野送来的那封信字字滚烫,像岩浆一样灼伤她。
她无法对仙君的处境视而不见,那是她掏出心肝去爱的人啊!
她简直有点自暴自弃,苦笑道:“我是贱命一条,天帝觉得我不该活,把命拿去就好了。
紫府君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整件事里他是受害者,现在这受害者竟然还要继续受苦。”
“他替你,他心里觉得欢喜,因为他爱你。”
枞言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如果换成我,我也愿意,这就是愚蠢的爱情。”
***
爱情确实蠢,古往今来毁了多少人!
大司命站在凤凰台上,看着君野盘旋降落。
凤凰的翅膀上有伤,落了几根羽毛,还有隐约的血污侵染了细小的绒毛。
他趋身查看,“途中遇袭了?”
君野点点头,扭过身,用喙整理羽翅。
世上有什么鸟敢去袭击凤凰?这世道,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他伸出手,为君野治愈了伤口,问信有没有安全交到岳崖儿手里,君野很肯定地表示有。
君上养这对凤凰,养了快一千年了,鸟类开窍得晚,虽还没有化成人形,但人和鸟之间的沟通,已经到了不需要语言的程度。
信送到就好,大司命松了口气,料想岳崖儿知道了确切的消息,接下来就该设法营救君上了。
他信里没好写明希望她怎样做,因为教唆人劫狱也触犯天条。
可说句实话,他恨不得把去八寒极地的路线都一并画给她。
只是人去那种严寒的地方很危险,通常还没等踏上边缘,就已经被四溢的寒气冻死了。
不能坐以待毙,得想点办法。
他沉吟了下,还有一桩事萦绕心头,他想问,又有些羞于启齿。
转身向凤凰台边缘走,走了几步才如梦初醒似的哦了声,“我托你看望那个女人的事……你没有忘记吧!
她现在怎么样?”
君野很尽职,他开始绘声绘色描述关于那个“漂亮女人”
的一切。
“她已经有爱人了。”
君野伸翅晃脖,“有个很漂亮的男人围着她打转,连我靠近她,她的男人都酸气冲天,看得出她很幸福。
大司命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是不是也喜欢她?”
大司命的脸色有点发青,失魂落魄说没有,“是因为……我欠了她钱,回来之前忘了还……”
解释不下去了,匆匆腾云而起,返回司命殿了。
原本想好了的,倘或她找到了合适的人,他应该觉得卸下了一桩心事,以后就不必再惦念自己说过的那些难听话了,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重压,并不觉得苏画的心有所属,能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
他甚至开始疑心,是不是自己的无情让她绝望,以至于随意在波月楼里找了杀手,就此潦草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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