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来得及挥向她,喉头赫然一阵刺痛。
她很惊讶,看见自己喷洒的血,在灯火下交织出了一面画扇。
崖儿哂笑,“九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九年后依然不是。”
心月狐脚下踉跄,血大量涌出,染湿了胸前衣襟,手里的剑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她站不住了,最后听见她的冷嘲,心里死灰一样。
是啊,九年前岳崖儿十三岁,对战弱水门四星,她们全败在了她手上。
没想到九年后自己越发不长进,连招都没出,一切就结束了。
濒死的人失衡倒过来,崖儿寒着脸在她肩头推了一把,心月狐仰天倒下去,她厌恶地拂了拂衣裳。
这时风里传来破空的声响,一支箭向她面门疾射过来,她抬剑一挥,把箭斩成了两段,然后在盟军的杀声震天里跨上金狐,向埋伏的护法比了个手势。
羲和丝是可以随敌军移动任意调整的,阿傍戴上铁爪,把身后的空缺也填满了。
大家策马扬鞭在晨色里奔跑,回头看,不知情的盟军剑客紧追不舍。
忽然遇上了看不见的墙,速度太快收不住,连人带马被纵横交错的丝线切割成了无数块。
一时惨叫声四起,波月楼黑了心肝的杀手们纵情大笑,笑声回荡在黎明的平原上,惊动了锦衣人肩头的鹰。
那鹰两眼如炬,鹰爪猛地一蹬,提翅冲向了万丈高空。
第65章
***
大司命坐在司命殿里愣神,少司命捧着二十四卷历记进来,低声道:“座上,这是要归档琅嬛的新典籍,已经全都审校过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哦了声说知道了。
起身进侧殿取寄灵盒,吩咐少司命捧着书卷跟上,自己在前面索然走着。
穿过九重门,上琅嬛索道,远远看见那面光盾,又想起仙君来。
六爻盾万年辉煌,而炼化它的人已经进了八寒极地。
人世间的因缘造化真叫人心惊,不过倏忽,就相去千万里。
他叹了口气,慢慢走上玉石台阶,一阵大风吹过,西北角连接琅嬛基石的巨大铁链发出啷啷之声。
奇怪得很,四条铁链互相牵扯,通常连半点颤动都不会有,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少司命从高积的卷轴后探出头来,“座上,缚地链好像松动了。”
大司命沉默了下,并没有过去查看,开启灵盒收起六爻盾,边走边道:“那链子是当初仙君设下的,要不是他,这片云岛不知漂流到哪里去了。
现在仙君不在,六爻盾还愿意守着结界,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还指望那些锁地的链子也不生变故?”
他一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撩袍迈进去,无关痛痒道,“卑职能力有限,无法稳固仙君身后的仙术。
松动了也没办法,回头焚天书,告知大禁吧,请他代为通禀天君,请天君定夺。”
看守世间最大的藏书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上面交代了任务,便袖手不管了。
这一万年间,保护琅嬛无虞,甚至维持方丈洲的平衡,要花多大的心力,高居天宇的天帝不了解。
他只知道四海升平,人间安稳,不关心这稳固背后的付出。
仙君是打算牢底坐穿了,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没问他愿不愿意,自说自话就决定了。
那次他上天池,巡界的星君听说了紫府君的遭遇,大大嗟叹了一番,最后勉励他,好好干,将来说不定能够转正。
他摇摇头,自己也说不清,开始倦懒。
有时候想离开蓬山,像那些地仙一样,自己去开垦一块地,自己建个府邸。
所以用不着太尽职尽责,琅嬛的事他能不管就不管,不论大事小情都向上界禀报。
如果上面能另派人下来,那再好不过,届时就称要修行,卸了大司命的职务吧,反正三千年的管家也当得够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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