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带着图册先回去吧,一个女人而已,不愁拿不住她。”
那些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晃眼的工夫,身形便飘出去十几丈远。
崖儿在树林间静待了一炷香,如她所料,果真一个剑客又折返了,确定她没有出现过,才放心离开。
她隐藏在草丛间,心里渐渐凉下来。
他不在了,没有带走图册,结果这图册落进了别人手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脑子里乱作一团。
他为什么不带上她,不带上图册?他就这样回去了,然后呢?打算怎么向上交代?
她踉踉跄跄跑出林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那个卧在雪地里的究竟是谁?她害怕应证猜测,越接近时,反倒越不敢靠近。
一点一点转过去,她的心都紧缩起来,浅灰的皮毛,耳廓一周是白色的……白耳朵口鼻里涌出的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他仅剩微弱的一缕气息,听到脚步声,耳朵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手脚顿时发麻,崖儿她爬过去,把它的脑袋搂进怀里。
它靠着她,琥珀色的眼睛涌出哀伤,愧疚地呜咽了声。
她知道,它还在为没有替她看好图册,觉得对不起她。
“没关系,图丢了可以再找回来,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早晚要找他报仇的。”
她一遍遍捋它的皮毛,低头紧贴它,“你怎么这么傻呢,打不过就跑,为什么要死战。”
她的眼泪滔滔落下来,这么多年了,所有的磨难堆积起来重重砸落,快要把她压垮了。
先是爹娘,后是狼妈妈,接下来是祖父。
在她泰然准备服罪时,她爱的人放弃追缉她,独自回去领罚了。
现在呢,她的老友为了信守承诺弄成了这样,她已经不知道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前世是怎样的十恶不赦,才换来今世一次又一次的痛失所爱。
暮色渐起,她在昏沉的天光下悲鸣。
狼群聚集在周围,静静看着。
一头年轻的公狼上来嗅,拿鼻子顶了顶父亲,无法催促它起身,急得团团转。
死亡的气息终于笼罩住狼群,它眼里涌出泪,然后蹲坐下来,对着升起的圆月发出凄厉的嚎叫。
整个雪域回荡起狼的夜哭,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无尽绵延。
崖儿抱着白耳朵的尸体枯坐了很久,直到新的狼王过来舔舔她的手,她才抬起头来。
雪狼群是存在契约关系的,这样的示好,表示新的狼王会继承父亲的遗志统治狼群,同样也会传续父辈建立的友谊。
崖儿在新狼王的头顶抚了抚,它有一双海般深蓝的眼睛,身形还没有那么强壮,但已有其父的气势和威望。
狼群把白耳朵的尸体带到狼冢,这里有无数的坟茔,是狼群世世代代葬身的地方。
新狼王亲自刨坑掩埋父亲,狼爪下的泥土混着积雪漫天扬起,它在混乱里无助地低吟,失怙的孩子实在可怜。
白耳朵下葬了,它到那个世界做王去了。
崖儿站在它的坟前,握着拳道:“我会替你报仇的,绝不让你白白牺牲。”
雪域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出口,另一个远而且隐蔽,以前的几代狼王怕约束不了狼群,刻意把那里掩藏起来。
现在她要用了,两界山外有伏守,不能冒这个险,只有从那里悄无声息地离开。
新的狼王亲自把她送进那个洞窟,那是连通雪域和外界最直接的通道,不过不那么平顺,要费点周折,但绝对安全。
洞窟很深,约摸有两三里光景,路上布满湿滑的青苔,必须扶着崖壁,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雪域的寒冷,在洞窟的前半截被放大了数倍,湿冷直往筋骨里钻,比手捧积雪凌厉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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