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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那时,这个满腹盘算的人只怕就已经做了决定,却一直瞒着,一直瞒着陆崇基,直到今日!
多么残忍啊,余永言,你的这般做法,究竟是无情还是有情,是为了陆崇基逃出生天,还是将他陆崇基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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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歌的遗体平躺在榻上,面容平静。
已经无力的陆崇基身后跟着赫阿济格和宋杰,陆崇基准备搬动尸体时,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纸,才猛然想起,这张纸似乎一开始是抓在余歌手里的,在他惊慌失措摇动余歌时落到了地上。
陆崇基弯腰捡起那张纸,他身后的宋杰突然浑身一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令他猝不及防。
赫阿济格也被宋杰这一举动惊了,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宋杰迅速将纸上的字扫视一遍,发现上面写着的,只不过是一首绝句。
红染云峰血问仇
江湖风雨永无休
不求杀敌也无恨
惟愿与君共白头
宋杰的神色失落又有些尴尬,把纸递还给了陆崇基,向赫阿济格道:“王爷,上面写的是一首情诗。”
陆崇基麻木地将诗看了看,把纸折起塞进怀里,抱起余歌,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赫阿济格跟了几步,喊了声:“世子这就走了?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你伯父的?”
陆崇基也不答,他的外在已成躯壳,他的内心正在崩塌。
余歌的尸体被放在一辆木板车上,陆崇基身上背着骨灰罐,在后面推着走,走得感觉不到累,走得甚至没有目标,只知道越远越好,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去,他答应过余歌的。
直走到夕阳西下,周围也没有人烟了,陆崇基才停下,瘫坐在草地上。
此时正是春暮,风吹来的落花飘到了余歌脸上,陆崇基伸手拂去残红,指尖又不由得在余歌面颊上停留了一会儿,犹记得刚遇见他时,他的脸红润饱满,犹有稚气,现在却憔悴如斯,陆崇基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过错,逼得他不得不经历风霜,总想着有一天能够补偿,现在却连补偿的机会也没有了。
要不是余歌生前无数次地告诫他“活下去”
和“带我走”
,陆崇基现在别说走路,恐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要没有了。
其实仔细想来,余歌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早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了吧?
陆崇基的无奈简直快要胜过悲伤,他朝天大吼一声,像是在抗议,最终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余歌不在了——他必须得承认——换来了他的自由。
良久,陆崇基想起余歌留下的那首诗,他想借着今天最后的日光再看一眼,便从怀里掏出折好的纸,再将那首诗细细地,慢慢地读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后一句上,越读越悲,越想越悲,泪水再次涌出眼眶,一滴滴地落在纸上。
可是,在模糊的视线里,在夕阳的微光下,陆崇基看见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景象:他看见,自己手里的那张纸上,诗的字迹正在褪去,另外的墨迹,像变幻的云图一样,浮现到了纸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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