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片地他以前从未踏足过,之前他走得都是山边边,遇不到这些猛兽,也可能是他运气好所以没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此刻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鬼知道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阿雁腿发了软,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地抬脚落脚拼命逃跑,吸进喉咙里的寒风快要撕裂他的喉咙,他含着一口一口带血味的空气,两眼发了黑。
可怖的叫声已经逼近自己,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慢动作,他闻到了身后棕熊身上散发出的腥臭味,它口中的热气喷洒在自己后颈上,拉长的涎水黏连在它的尖牙上,马上就要咬断自己的脖子。
阿雁眼眶涨热,死亡的恐惧顷刻从脚底窜上他的头皮,他咬着牙,喉咙里溢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
完了,完了,要死在这里了!
惊慌下,他的脚尖绊到雪中露出的石头,整个人飞了出去扑倒在地,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死死捂住脑袋,等待剧痛来临。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一声轻微的长刀出鞘声。
下一刻,不知名的滚烫液体溅在自己身上,好似灼伤了他的手指,他吓得啊啊直叫,叫得嗓子都要破了,许久,才发现熊没了动静。
而他还活着。
……难道是被他的声音吓跑了?
他哆哆嗦嗦往后看,看到了一袭霁蓝色的衣角,那是挡在他身前的烬冶,他的手上倒提着一把染血长刀,鲜血从刀刃上滑落,一滴一滴染红了他脚下的白雪。
而他面前的地上,倒着一具巨大的棕熊身躯,那颗狰狞的熊头轱辘轱辘滚出老远。
烬冶砍掉了它的头,救了他的命。
他回过头,扶起吓得站都站不住的阿雁。
“没事吧?”
阿雁身上满是溅上去的熊血,脖子和耳朵是重灾区,红得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脑袋破了。
烬冶取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擦拭。
阿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谢……谢谢。”
“以后别一个人乱跑,很危险。”
他看到散落一地的野草,猜到阿雁独自出来的原因,道,“我说过这种东西不能吃。”
“可……”
阿雁说,“不吃这个,就没东西吃了。
你会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的。”
“谁说没东西吃。”
“?”
阿雁第一次吃到了肉。
虽然是熊肉。
而且这只熊刚刚还准备吃他。
烬冶将熊肉分成好几块,依次带回了山洞里。
切了一小块清理干净后,架在火上烤,没一会儿就滋滋冒油,散发着诱人的烤肉香。
熊很大,他们两个人吃的话,能吃好一阵子了。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烬冶要说食物不用他操心的话了。
他本以为烬冶带着一把刀只是装饰,或者只是一些皮毛功夫,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厉害到能轻而易举杀死一头熊。
阿雁吃着烤熟的肉,无意瞥见烬冶腰间挂着的长刀,刀柄末端,系着半根断掉的线绳。
上面的宝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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